我后知后觉,意识到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大半年,我都没能跨出罗大明家大门一步。这大半年,村长来得次数不多,我没什么把握。但我看得出,老三看我的目光逐渐炙热,和罗大明之间的不满也呼之欲出。而罗大明,对我逐渐信任,他现在打电话都不会赶我出屋了。我不知道还要多久罗大明才肯让我像来时看到的女人们那样出门自由行走,但我知道就算能出门,我也不敢动逃跑的念头。且不说这里离我...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大半年,我都没能跨出罗大明家大门一步。
这大半年,村长来得次数不多,我没什么把握。但我看得出,老三看我的目光逐渐炙热,和罗大明之间的不满也呼之欲出。而罗大明,对我逐渐信任,他现在打电话都不会赶我出屋了。
我不知道还要多久罗大明才肯让我像来时看到的女人们那样出门自由行走,但我知道就算能出门,我也不敢动逃跑的念头。
且不说这里离我被拐的城市有多远,就单单说逃出这个村子,都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我有天被准许出门,绕着村子走一万圈,我都没把握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时候顺利出村。更何况,外面山路连绵,没有足够的食物器具,我根本走不出那一条条不认识的路。想要逃走最大的可能后果,就是还没出村子,就被村子里其他帮凶捉住,然后被弄死。
逃跑根本不现实,最好的求助办法就是找机会拿到罗大明的手机,然后报警。
我日复一日地忍耐观察,终于在一个罗大明喝醉的夜里等到了机会。
他肉泥一样地蹭进屋,倒头栽在床上骂骂咧咧,不多时就鼾声震天,睡梦间隙都不停拍打磨牙。
我拿着毛巾在一边「照顾」他,反复确认他睡熟之后,我用力眨眼,清理干净那些恐惧激发的应激性眼泪,悄悄靠近他身边的床头柜。
那里放着他的手机。
我大气都不敢喘,一点一点挪动脚下,生怕自己发出什么突兀的声响。
摸到他手机那一刻,我眼前白花花一片,几乎不能呼吸。
手机密码我是知道的,六位数,他大多数都用手势解锁,为数不多的几次密码解锁也都注意背对我,但我的目光悄悄藏匿在镜子里,看清了所有数字。
耳侧鼾声阵阵,我留神注意罗大明的状态,一边快速解锁屏幕。
我没敢拿起手机,只探手伸向床头柜,点开短信 APP,输入了这么长时间我每天都在反复记忆的、最简练精确的求救文字。
手指飞快游走在键盘上,我已经尽力做到最快了,可罗大明的破手机总是卡顿,断断续续地输入内容后,收件人的十一位号码上又开始卡住,我急得满头汗。
为了防止错误返工,我只能跟着手机的速度,一键一键输入数字,眼看着只剩下四位数字,我等着按数字,眼睛盯在发送键的位置上,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呼噜声瞬间被打断,我没办法离开床头柜,罗大明翻过来身时,我只来得及清理运行 APP 后熄屏。
手里全是汗,我心脏突突地跳,正对上他睁开的双眼。
他……醉没醉?
「大明哥,你喝多了,我给你倒了杯水,」我强压颤抖,递了左手一直攥着的水过去,「喝一口吧,要不胃该难受了。」
又一声惨叫炸开,我被吓得一哆嗦,水洒了一手。
罗大明一言不发,就只盯着我看。
死一般的寂静在我们之间散开,我既不敢跟他对视,也不敢完全用怯懦的样子低头,只能就这么僵持。屋外,一声声凄厉的求饶成了背景音。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
「我打死你!真以为自己是老子老婆了?看你长得不错给你好脸了,你真把自己当人看了?还搁这儿使什么美人计,我呸!」
「敢挑拨我们兄弟关系,弟媳妇——我这么叫你一句,你太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送上门的东西我不要白不要,你上哪寻思出我被你勾得五迷三道了?」
「我错了,你们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一声声哭嚎混着叫骂扑面而来,外面那三人好像就在昭示我的结局一样,心思被戳中的心虚和日日夜夜期盼破灭的绝望几乎要击溃我的神经。
「你知道外头在干啥吗?」
罗大明突然出声,我心里一紧,含混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