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新冠疫苗接种的推进，人们对于进一步降低疫情影响、恢复日常生活充满了更多期待。然而，并非有了疫苗就万事大吉。近期《美国医学会杂志》发表一篇专家观点文章指出，我们仍然面临着几重挑战，会影响群体免疫的建立。公共卫生系统需要准备好面对“新冠病毒疾病（COVID-19）长期存在，而且反复出现，季节性流行”的可能性。

这些探讨分享来自华盛顿大学健康评估研究所的Christopher J. L. Murray博士以及伦敦卫生与热带医学院的 Peter Piot博士。

群体免疫的实际“阈值”可能高于理论值

文章首先指出，群体免疫是一种理论模型，假定人群中不同个体之间接触的几率相似，当人群通过自然感染或疫苗接种，免疫比例达到1-1/R0时，疾病传播就会停止。R0为在无干预的情况下，完全易感人群中，一个感染者平均传染人数。

而现实环境要复杂得多。一方面，新冠病毒的流行程度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季节影响，那么夏季（自然感染带来的）群体免疫水平就更低，冬季就更高。另一方面，不同地区人与人的接触程度远远不是平均随机接触那么简单，这同时会影响所需的群体免疫阈值和实际所建立的群体免疫水平。

此前，以大多研究中新冠病毒R0估计值约2-3进行推测，达到群体免疫需要约50%-67%的人群对新冠形成免疫力。而这篇最新文章指出，一些公共卫生专家评估，在冬季、考虑突变株更具传染性的情况下，群体免疫需要70%-80%的人群具有针对新冠病毒的免疫力。

群体免疫能否实现？有三个关键因素

自去年底以来，影响免疫效果的一个备受关注的因素就是新冠突变株是否会让疫苗失效。

尽管目前辉瑞/BioNTech疫苗、Moderna新冠疫苗和阿斯利康/牛津大学新冠疫苗都在真实世界中展示出了对COVID-19较高的保护效力，但预防感染的有效性通常要再稍低20%。此外，对于突变株的效果，数据还很有限。

目前，有3篇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实验室研究指出，对于最初在南非发现的突变株B.1.351，辉瑞/BioNTech疫苗和Moderna新冠疫苗所诱导的血清抗体的中和能力都有所下降。强生（Johnson & Johnson）公司和Novavax公司发布新闻显示，针对B.1.351，其疫苗预防COVID-19的有效性分别为57%和49%。因此，根据现有数据，如果B.1.351突变株成为流行的优势病毒株，那么现有疫苗预防新冠病毒和疾病传播的效果可能将打折扣。

第二个关键问题在于，很可能没有足够的人口接种疫苗。目前，疫苗尚未获批用于儿童，更长远来看，更突出的问题是可能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接种。

第三，令人担忧的是，随着新冠病毒的不断突变，此前的感染能在多大程度上预防新突变株的二次感染？Novavax公司的报告表明，在南非开展的2b期临床试验中，安慰剂组COVID-19发病率（主要来自感染B.1.351突变株）在血清阳性（既往感染者）和血清阴性（既往未感染）人群中均为3.9%。这提示，既往感染可能难以帮助预防B.1.351突变株感染，那么更需要通过疫苗接种来实现群体免疫。

而此时再结合考虑前两个因素，疫苗带来的免疫力能否达到群体免疫阈值，仍需谨慎看待。

应对潜在“季节性爆发”的五大策略

一些研究模型已经表明，即便B.1.351突变株没有流行优势，疫情也仍然可能反弹。一方面，考虑到疫苗能够预防有症状疾病、尤其是预防重症和死亡，医疗压力和死亡率会有所缓解。但另一方面，戴口罩和社交隔离等干预措施对于防控仍然非常有效，在长期冲击下，一旦人们难以维持这些行为习惯，则会促进疾病传播。

因此，两位专家在JAMA文章中提出，如果新的突变株不断出现，新冠疫情“季节性爆发”有可能成为常态。我们应该考虑五种应对策略，并不断积极探讨、调整。

1. 加大全球的疫苗接种力度。新的突变株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更多的传播会增加它们出现的可能性。

2. 监测疫情流行情况和新突变株的出现，并加速疫苗调整，以增强其对新出现的高风险突变株的保护效力。需要考虑开发多价新冠疫苗，并针对突变株进行补充免疫接种，以此保持疫苗的整体保护效力。如果突变株不断出现，可能需要像流感疫苗那样每年接种一次。

3. 管理并支持冬季的医院急诊服务，以避免季节性新冠疫情爆发，尤其是考虑到新冠和流感的双重压力。

4. 借助雇主和教育机构的力量来减少疫情高峰传播，比如由雇主和教育机构来倡导接种疫苗、要求佩戴口罩、限制人群聚集等，以此多角度强化防控，避免超级传播事件。

5. 改变高危人群的行为。疫情高峰期，死亡风险可能会更大，应当警醒高危人群（例如年龄≥65岁或有合并疾病）更注意佩戴口罩、保持社交距离。

小结

COVID-19最终是否会成为长期的季节性疾病，目前我们没有确切答案，但这种可能性难以回避。

在JAMA发表的另一篇探讨疫情现状的文章中，来自埃默里大学（ Emory University）和密西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的两位传染病专家也认为，未来COVID-19可能会在一些地区消失，但在另一些地区继续存在，长期来看也可能会以地方性（endemic）或季节性爆发的形式存在。

过去一年里，新冠已经改变了世界。未来，我们仍然需要不断调整疫情监测、医疗和公共卫生对策，来为季节性流行做准备。

参考资料

[1] urray CJL, Piot P. (2021). The Potential Future of the COVID-19 Pandemic: Will SARS-CoV-2 Become a Recurrent Seasonal Infection? JAMA, DOI: 10.1001/jama.2021.2828

[2] del Rio C, Malani P. (2021). COVID-19 in 2021—Continuing Uncertainty. JAMA, DOI:10.1001/jama.2021.37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