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私家藏书从春秋战国时就已经出现，两汉和魏晋南北朝时有所发展，到了宋代，因为雕版印刷的普及而変得蔚为大观。

到今天，私家藏书已经有 2000 多年的历史了，也出现了诸如白居易、司马光、赵孟頫这样的著名藏书家。藏书家对中国传统文献典籍的整理硏究贡献巨大， 现在中国国家图书馆和很多市级图书馆的珍善本收藏，不少都来自历代藏书家。

清代以来，许多藏书家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综合整理，使得藏书这一活动又焕发出了新的活力，而他们自身也因为保护书籍的卓越贡献一直为人所称道。

△《资治通鉴纲目》·南宋·朱熹撰·元刻本·双鉴楼藏书印·林申清《中国藏书家印鉴》·上海书店出版社 1997 年 11 月版

爱书又惜才的傳增湘

傅增湘（1872-1949），字沅叔，又字润叔，号藏园居士，别署书潜、双鉴楼主人、藏园居士、藏园老人、清泉逸叟等，四川江安人。

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 年）中二甲第六名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光绪二十九年（1903 年）以散馆考试一等一名授编修。光绪三十一年（1905) 在天津 先后创建女子公学、高等女学和女子师范。光绪三十四年（1908 年）任直隶提学使，在保定、天津、滦州、邢台积极创办完善初等师范学校。

△傅增湘

傅增湘把他的藏书楼取名为「双鉴楼」，是因为里面有两本珍贵的《资治通鉴》。一本是祖传的元兴文署刊本，一本是之后购得的端方旧藏宋刊百衲本。

为了收藏善本，傅增湘常常不惜跋涉千里，哪怕向别人借钱也要得到。如果实在没办法，便求借书阅读校勘。虽然收入不多，但傅增湘将毕生积蓄都用在了买书收藏上。

他在晚年曾重新甄别鉴定生平所收宋元善本，令其子傅忠谟编撰为《双鉴楼珍藏宋金元秘本书目》，著录宋刊本 108 种、宋写本 1 种、金刊本 1 种、元刊本 59 种。

此外，傳增湘还著有《双鉴楼善本书目》4 卷，《双鉴楼藏书续记》2 卷，收入善本 1238 种，傅先生把所藏供校勘研究之用的普通书籍编为《藏园外库书目》，收书 3347 种，10 万余卷。

傅增湘不只爱书，还特别惜才。徐悲鸿正是因为有了傅增湘的帮助，才顺利留法深造，学习融会中西方的绘画技巧。

△徐悲鸿

1917 年傅增湘出任北洋政府内阁教育总长，在任期间，尚未成名的徐悲鸿先是找到了康有为，康有为把他推荐给了自己在北平的学生罗瘿公。看过徐悲鸿的作品，罗瘿公想到了傅增湘，于是提笔写下介绍信。

徐悲鸿带着介绍信和画作拜访傅增湘，希望能获得赴法留学的机会。见面后傅增湘十分欣赏悲鸿的作品，答应帮忙。但是由于名额被权贵挤占，第一批名单里并没有徐悲鸿的名字。

徐悲鸿得知后气愤无比，觉得自己受了欺骗。但他不知道此时的傅增湘正在为将他加入第二批赴法名单忙碌着。当得知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第二批名单上时，当初误解傅增湘不愿意帮忙的徐悲鸿亲自上门致歉，之后只要身在北京，必定会登门探望。

△傅增湘跋《平复帖》

收藏与出版并举的张元济

1910 年，法国国家图书馆来了一个东方人。他向图书馆的负责人请求查阅他们收藏的典籍，却在想抄下目录回去翻拍影印的时候遭到了馆方拒绝。这个人就是张元济，他查看的便是 1900 年现世后即被盗走的敦煌典籍。

2015 年 4 月 26 日，敦煌研究院与法国国家图书馆合作协议签字仪式在莫高窟举行。合作协议的主要内容为法国国家图书馆向敦煌研究院赠送馆藏敦煌遗书的高清数字复制件， 授权敦煌研究院的专家学者在非商业用途上可以无偿使用这些数字化副本。

法国汉学家伯希和于 1908 年 3 月从敦煌莫高窟藏经洞里挑走的汉文文献 4000 多件，藏文文献 4000 多件，以及其他粟特、龟兹、回鹘、西夏文献等，将以数字化的形式回归敦煌。这也算是对张元济这一海外寻宝第一人的安慰。

△《敦煌遗书残卷》·水墨纸本·法国国家博物馆藏

张元济收藏的古籍善本很多，最喜欢的是宋本。他认为宋本距离现今时间还不算很久，制作精美完善，每次打开欣赏的时候都会觉得心旷神怡。

民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宋版书已经非常稀少了，全世界流传的宋本全部加起来也就 2000 多部。光绪三十二年（1906 年），江南著名藏书家陆心源的后人打算出售陆氏「皕宋楼」藏书，其中很多是极其珍贵的宋版书。

张元济闻讯立刻前往，他要设法将这批国宝留在国内。当时他的全部资金不过 40 万，愿意「慨然许以八万购之」。但最后，国宝还是被日本岩崎氏静嘉堂文库买走。张元济终身以此为耻，他在给友人的信中说：「今悔之无及，每每追思，为之心痛。」

张元济不只在藏书方面有巨大成就，对出版业也贡献巨大。近代中国，不少仁人志士都在寻找救国强国的道路。张元济先生认为出版业可以推动教育，为中华文明「续命」。

△张元济

商务印书馆最初只是一个手工作坊式的印刷工场，由排字工人夏瑞芳及其友人联合创办。张元济放弃了在南洋公学的显赫地位来到商务印书馆，对于他的选择，时人多有猜测和不解。

在 20 世纪初的文化巨变中， 商务印书馆完成了从印刷工厂到出版巨子的蜕变，成为晚清以来普及传播新知新学的重要阵地。到 1910 年，商务印书馆已是晚清仅有的 15 家资产超过百万元的企业之一。

可惜的是，1932 年「ー・ニ八」事变中，日军飞机轰炸商务印书馆，位于宝山路的总管理处、编译所、四个印刷厂、仓库、尚公小学等皆中弹起火，全部焚毀。

之后日本人又潜入未被殃及的商务印书馆所属的东方图书馆纵火，全部藏书化为灰烬。五层大楼最终被烧成空架，惨不忍睹。

△民国时期的商务印书馆内景

在张元济整理影印的各种古籍丛书中，影响最大的当属《四部丛刊》和《百衲本二十四史》， 至今仍是海内外古籍工作者常备的基本文献。直到今天，一个读书人要想看到大量的宋元明善本，只能选择张元济的《四部丛刊》。

傅增湘与张元济是知己，张元济在给他的信中曾写道「吾辈生当斯世，他事无可为，惟保存吾国数千年之文明不至因时势而失坠，此为应尽之责。」二人的通信现存 30 万字，里面的内容除了看到了什么书、什么价、怎么买之外，就是什么书怎么印、怎么出版等等，别无他言。

「数百年旧家无非积德，第一件好事还是读书。」这是张元济晚年所写的一副对联。嗜书、寻书、藏书、编书、出书成就了他的一生。

△《进徐骑省文集表》

只收「有用之书」的梁启超

梁启超藏书的最大特点是只收藏自己认为的「有用之书」。梁启超讲：「每有所触，应时援笔，无体例，无次序，或发论，或讲学，或记事，或抄书，或用文言，或用俚语，惟意所之。

庄生日：『吾朝受命而タ饮冰，我其内热与。以命吾室。』」这就是饮冰室名字的来源。

饮冰室位于天津市民族路 46 号，有书 44000 余册。经部有宋巾箱本《八经》和白文《五经》《九经》，史部的《史记》《汉书》异本有 20 多种，还有未刊稿本、私人信札、笔记等。

梁启超去世后，1930 年，其子女将全部藏书移交给北京图书馆。北京图书馆特建「梁启超纪念室」以作纪念。

008特集 《了不起的宋版书》

撰文 | 王静

C O N T A C T

故宫文物的迁徙：传世山水从北京到台北

丝绸之路上的「凉州」，为何会成为文化重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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