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阿森纳，野渡无人舟自横

孩子的世界里大多单纯愉悦，新鲜有趣充斥着每时每刻，而大人的眼里往往满是回忆，似乎欢愉只在过往的岁月里停留。这种感受，或许只是记忆的“幸存者偏差”，但对于阿森纳球迷来说，相信对此大多数人都会有一种感同身受的领悟。

当光辉岁月也成往事，那记忆里的星光，依然会是未知路途中前进的指引。

一

阿森纳的气质是什么？

近日，西班牙球星卡索拉在接受采访时说，自己职业生涯中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好好和阿森纳球迷告别，因为枪手岁月太过珍贵，以致于离开酋长球场多年，依然会想起自己在科尔尼的点点滴滴。

卡索拉是谁？也许对于新球迷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位过气的西班牙球员，虽然他在巅峰期也曾是西班牙足球王朝的缔造者，在2008年和2012年两度跟随斗牛士军团拿到过欧洲杯冠军。

但是在哈维、伊涅斯塔的光环映衬下，那个时代的其他西班牙中场，在国家队里其实多少都有些无用武之地的感觉，这不仅是卡索拉如此，法布雷加斯、席尔瓦等等名将皆是如此。只是，与他们不同的是，这些西班牙中场名将，大多在各自的俱乐部取得杰出的荣耀，而卡索拉则不然。

从2012年夏天高调加盟，到去年8月默默离开，卡索拉将自己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黄金岁月献给了阿森纳，但阿森纳让他收获的，仅仅只有2座足总杯勉强可以拿得出手。很显然，在阿森纳这些年，时光并没有对卡索拉温柔以待。

那么，这位已经不再年轻的职业球员，为何对阿森纳的日子满心怀念呢？明明在那几年，失意的落寞多于庆祝的欢愉，为何回到母队比利亚雷亚尔，重找状态后，反而想念起那段风雨飘摇的枪手岁月呢？

其实，不仅仅是卡索拉如此，多年来对阿森纳念念不忘的球员，数不胜数。都说铁打的阵营流水的兵，可过去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日子里，足坛里围绕着阿森纳这家俱乐部的人来人往，很容易让人感受到一种独特的气质，那就是我们时常在论坛上看到的那句话，：一日枪手，终生枪手。

二

不得不说，当阿森纳有实力在英超称霸时，现在的大多数球迷可能还没有开始关注英超。彼时，意甲是更受中国球迷喜爱的联赛。也就是说，如今有相当数量的阿森纳球迷，并不是因为阿森纳在冠军宝座上停留多久，甚至也不是在绝对战绩上有多辉煌，而是因为在过去多年里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枪手气质。

比如，那段是个球迷恐怕都听说过的故事：为了偿还兴建球场的贷款，阿森纳曾经在年年卖队长的道路上奔波多年；又比如，那段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无奈：欧冠淘汰赛年年不是碰到巴萨，就是遇见拜仁，而偏偏那几年的巴萨与拜仁，堪称欧洲足坛两级；再比如，年复一年的壮志未酬，往往不是倒在一无所长，而是关键时刻的功亏一篑。

可以说，那些年的阿森纳，可谓时时刻刻在演绎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缺乏资金参与越来越疯狂的金元军备竞赛，却又不得不从最基础的球场改造开始着手；缺乏巨星压阵而又多线作战，就必然需要重用新人，而在成绩压力面前，年轻球员几乎是难以避免的不堪重负，受伤的受伤，萎靡不振的萎靡不振。

于是乎，过去这些年的阿森纳，留给球迷的更多记忆，是威尔希尔、拉姆塞、卡索拉这些天才球员的一次次受重伤，是伊沃比、科克兰、沃尔科特这些希望之星的一次次掉链子。然而，留下更深记忆的，是无论看上去多么艰难，站在场面教练席上，总会有一个熟悉的人，没错，那就是温格。

三

可以这么说，是温格缔造了阿森纳曾经令人着迷的气质。

球场上，那独具一格的传接流畅得令人赏心悦目，球场下，那以诚相待的家长风范又令多少球员受益终生。这样一种成就，是从精神层面改造球队的成就，是远远超过兴建一座球场或是赢得一座奖杯的成就。正是这种精神气质，令阿森纳有种超凡脱俗的飘逸与潇洒，让人觉得充满希望而又满心欢喜。

尽管这一切，在那个令人伤感的夏天到来前，已经悄然发生改变：那一年，再次赛季一无所获的温格，接受了此前与俱乐部管理层签订的协议，选择从他奋斗了二十余载的阿森纳隐退，取而代之的，是比他年轻数十岁的埃梅里。

四

据说，埃梅里是带着必胜的心情去参加阿森纳高层的教练员选拔面试。

这位在巴黎圣日耳曼被球员公开羞辱的教练，自己打印了厚厚一叠PPT文件，发给在场的每一位阿森纳官员，并亲自手把手讲解在役每一位枪手的优缺点。如此认真的态度，加上昔日欧联杯之王的余威，让阿森纳高层如获至宝。随着温格退隐，埃梅里走马上任。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半载呼啸而过，如今的阿森纳，用面目全非来形容并不为过。当然，这样的“面目全非”，也并非全是贬义，而是实事求是的讲一种现象：随着拉姆塞自由转会去和C罗搭档，温格时代的阿森纳印记，已经越发稀少了。没想到一个赛季结束后，新赛季的阿森纳，竟然连厄齐尔都找不到位置了。

这是埃梅里的策略。姑且不评论教练与球员的个人恩怨，而是从球队战绩实事求是。这一年半过去，阿森纳的战绩，也并没有比温格执教末期好。如此，请来埃梅里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最大的意义或许便是，让阿森纳球迷更加清楚的看到，温格在阿森纳的二十余年，无论是初期的制霸，还是末期的挣扎，所取得的成就与成绩，都是即可贵又不易。

五

科斯切尔尼迟迟走不出因伤无缘世界杯的阴影，扎卡接替了他留下的队长袖标。

俱乐部高层有何用意暂且不谈，仅仅说扎卡这些年的努力，也至少可以说明温格没有看走眼：当年在中场争议最大的球员，如今在新教练执教下依然是主力。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如今的阿森纳，联赛中亦步亦趋，三天一小变，五天一大变，会赢或输都比较佛系了，只是连到了欧联杯都要全主力出战，埃梅里的心气似乎在巴黎被磨灭了不少。

不过，即便如此，即便阿森纳依然需要在不断重建的挣扎中徘徊多年，即便野渡依然无人，而任凭那一叶扁舟自横在江边，曾经有过的温情与美好，曾经憧憬的希望与信念，仍会是指引我们前往对岸一看究竟的火把。

也许这就是：“爱过的都懂”。

作者简介：乐正昶，阿森纳10+年观察者，温蜜，中国足协D级教练员，专职税会，偶尔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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