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疼痛文学不“疼”了

时间:2019-11-22 19:15:02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原标题:咦?疼痛文学不“疼”了

原创: 谢明宏 娱乐硬糖

作者|谢明宏

编辑|李春晖

每一部青春片的背后,都有一个“疼痛”的女人。《少年的你》是玖月晞,《大约在冬季》则是饶雪漫。

让人疑惑的是,票房1.28亿对15亿,豆瓣5.3分对8.4分。同样都是青春疼痛文学,怎么《大约在冬季》换个“疼法”大家就爱不起来了?难道是因为饶阿姨的“融梗”能力不行。

天下恋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大约在冬季》是没完没了的“分了合合了分”,甚至连彩蛋都是“合了分分了合”。你看,这不是《大约在冬季》,而是《大约很纠结》。

1991年和2019年的双线切换,也异常生硬。“初代”是主角齐啸和安然。“二代”是他们的儿女齐一天和于小念。最可怕的是,二代还有意让两人的后代再在一起。所以,这是《三生三世之齐秦演唱会》?

令观众头大的,还有第三者擦边球。男主本来要和女朋友去看演唱会,女朋友失约,男主把票送了一个美女,还偷拍人家。而美女也对男主产生了好感,借索要演唱会照片留了写信地址。这熟悉的味道,剧本不会是琼瑶代笔吧。

马思纯虽然不违和,但与“知性”实在搭不上边。演啥都是笑着哭,张大嘴喘气,这种套路不要说电影了,光在《我就是演员》里观众都腻味了;而霍建华,又演了一次自己。从乾隆到齐啸,贯穿了渣男的古今修养。中年戏份憔悴得像个小老头,令电影变身“老年疼痛风湿片”。

《大约在冬季》早个十年,或许会是情怀爆款。但饶雪漫的错误在于,她从“青春疼痛文学”后退到了“琼瑶式的成年矫情”。看到台词里的“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震惊程度不亚于严歌苓在《老师好美》里狂甩520和886等古早网络词汇。

你们青春疼痛派不是最了解年轻人吗?怎么现在成了老土无奇的QQ金句集。

曾经的疼痛文学,如今大多走上影视化道路。而当我们回顾整个谱系,却骤然发现它们早已在时代洪流中失去了“痛感”,怆然可叹:

遥想疼文当年,梦里知花落,雄姿英勃。雪漫敬明,提笔间,赚得泪流成河。月晞夷坞,多情应笑我,霸凌车祸。笛安悦然,情感总参不破。《花火》烂漫《最小说》,弹指年华过。

女巫饶雪漫,男孩郭敬明

自贡姐弟,自是疼痛文学谱系里的一对妙人。饶雪漫喜欢写强势的“坏女孩”,郭敬明爱塑造弱势的“好男孩”,旗帜鲜明地创建了疼痛宇宙的两大教派。

从《小妖的金色城堡》起,饶雪漫开始关注问题少女。《左耳》甚至直接出现了“坏女孩”和“好女孩”的碰撞。小耳朵虽然成绩优异听话懂事,却像个桀骜不驯的小怪兽。坏孩子吧啦是个小混混,内心却比任何人更渴望简单安稳的生活。极端碰撞,带来的是歇斯底里的毁灭,耳朵没了吧啦也没了。

而郭敬明的《小时代》系列,则是彻头彻尾的“男性话语下的姐妹情”。没有所谓的“好男孩”作梗,也就没有姐妹之间的塑料和狗血。顾里为替南湘出气,而遭到席城强暴。正常人的逻辑是骂男人怜女人,但南湘却怨恨顾里。当“南湘把手上的红酒,从顾里精致的头发上淋了下去”,她们的感情还不如同笼的母鸡。

两人的文学阵地,一个叫《最女生》,一个叫《最小说》。

饶雪漫很看重有效互动,《最女生》在全国曾有12个QQ群,作者和编辑可以随时和读者沟通。和郭敬明一样,凤凰雪漫文化有限公司也曾签下蒋方舟、马好、秦猫猫、蒋雅楠等人,培养稳定的作者群。

不过,在郭敬明忙着让《最小说》的编辑帮自己P图的时候,饶雪漫直接放弃了“自己”。她对“书模”的应用,一度走在传统图书出版的潮流前沿。

从《左耳》到《秘果》,饶雪漫都为她的小说海选了书模。林更新、陈意涵、蒋梦婕、吴倩都曾做过“饶式书模”。饶雪漫还曾夸口:“做我书模的都红了”,难道不是因为别人本来就好看?

《最小说》名为杂志但并不“杂”,郭敬明从出品、策划到直接现身,从篇幅的占有到艺术风格的掌控,基本实现了其个人趣味覆盖全局的汹汹之势,这也是它与传统文学期刊大相径庭之处。

最“著名”的两期,2009年第18期和第22期下半月刊的封面。虚假美颜,甚至帮小四收割了颜粉。《最小说》正刊内容还多一些,其增刊有时不过三十来页,刊发三四个作品,但仍以专版大篇幅刊登郭敬明美照与主编手记。

这些主编手记,不厌其烦地以“过来人”的姿态宣讲旗下作者全国签售的火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有些“自我告白”耻度惊人:“友情提示,《灵魂运算》的书名也是我提供的创意哦。公司流传着一个说法——所有郭总帮忙起的名字,一定可以畅销。所以,你们懂的。”

嗯,我们懂。这不2017年停刊了么。

冷暴玖月晞,暖伤辛夷坞

2019年的《花火》,依旧热情洋溢地推荐玖月晞的新书《你如北京美丽》。在《少年的你》狂揽票房时,《花火》和它的“玖月晞们”已经走过了15年。

如今,我们还可以看到四种版本的不同定价。《花火》A版和B版售6元,《花火》彩版A和彩版B售10元。

经典栏目有此间少年、萌心花园、逆风之翼、胭脂醉、心有蔷薇、恋恋彩虹;主打作者有木子喵喵、夏七夕、北风三百里、六盲星、顾白白等。在纸媒命运盖棺多年后,《花火》的韧性让人有一种不真切的“穿越感”。

《花火》从2017年开始连载玖月晞的《若春和景明》,第二年连载《你比北京美丽》。纸媒的形式是老的,但人家选内容的品味是新的。应该说,《若春和景明》是“举轻若重”的倒挂文学。前半本的设定尚有代入感,后半本崩塌成了喜剧。

玖月晞并不了解无人驾驶汽车制造技术,手一挥就把男主的Prime送上帝国位置,无比悬浮;而男主一会走天涯,一会沉郁,一会神经,一会霸道总裁。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人设漂浮不定,怀疑是融梗后的“消化不良”。

而从《南江十七夏》,可以看出她是名胜古迹和风水爱好者。小说中的一条巷子,总共诞生了一个北航飞行员、一个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一个北科、两个上海大学、两个清华研究生。如果真有这么个宝地,高中生家长不分分钟让它成为“祈福圣地”。

而几对父母,曾组成一个名为“风生水起”的乐队,孩子名字便用了这四个字。林枫燃,林生,梁水,苏起,从五行学说上就奠定了他们互相扶持的一生。

与擅长描绘“冷暴”的玖月晞不同,辛夷坞的作品“暖伤”风格明显。她的人物主要是衣食无忧的都市精英:

一类是原生精英,以官二代和富二代为主。如《山月》中的叶骞泽、《原来》中的程铮、《我在回忆里等你》的吴江;

另一类是非原生精英,从普通家庭打拼成功。如《致青春》的陈孝正、《山月》中的向远、《我在回忆里等你》中的谭少城。

这种“暖伤”依旧是“疼痛”的变体。以《致青春》为例,毕业时陈孝正并没有和郑微留在同一个城市,而是被万恶的资本主义美国收编。等她们都成为职场人重逢时,郑微找不回当年的爱情,只得在陈孝正和林静之间徘徊。这是青春留给她的伤痛——过去有多暖,现在就有多疼。

辛夷坞放弃了那种“大开大合”的写法。她不认为文学作品都必须使人警醒顿悟,“我愿意把我自己的小说,比作餐后的甜点或一颗巧克力糖。它或许不能使你吃饱,也未必让你充满能量和动力。”

思家闻笛安,嗜虐张悦然

虽然都是郭敬明掏腰包,但笛安主编的《文艺风赏》依旧保持了一定的新锐性。知性小众的同时,秉持了严肃的纯文学色彩。

“青梅煮酒”和“经典重读”这两大栏目:前者是重量级作家或争议人物与笛安的对话,阿来、冯唐、阎连科、李锐、毕飞宇都曾是“座上宾”;

后者则刊载过沈从文的《连长》、端木蕻良的《鴜鹭湖的忧郁》、巴金的《将军》、郁达夫的《银灰色的死》,正经起来像极了语文课本的拓展阅读。

不过正是这种对“小清新”和“纯文学”的兼顾,让《文艺风赏》有些定位暧昧。这种暧昧显然受了主编笛安的个人影响。她的作品既有“独一代”的手足幻想,又有“孤一代”的情感自戕。

独生子女,有成长的孤独之痛。“龙城三部曲”中,有一个被物化了的小熊弟弟。《宇宙》中则有一个魂化哥哥,他是妈妈之前早夭的孩子。在《母女》中臻臻和罗羿,都看得到他们实际并不存在的“手足”。

孤儿情结,演变成了情感自戕。《告别天堂》里的“情敌”宋天扬和方可寒,以为燃烧了自己就可以换回等价的爱,却不想被这种补偿心理反噬;《莉莉》中的“小狮子”被猎杀了母亲的猎人带回家抚养。即便背负血债,她也没法在家庭的爱意中生出仇恨。

疼痛文学的作家们并不都是“亲身经历”。现实中的张悦然家庭温馨,而她笔下却充满了粗鄙庸俗的父亲、相依为命的双生花。极端的暴力与极端的温情被融为一体,在失真中寻真。

《水仙已乘鲤鱼去》中的父亲,在麻将桌上奋战二十小时暴毙;《黑猫不睡》中的父亲,一发火就当着女儿的面扯妻子的头发;《昼若夜房间》中的父亲,对姐妹俩拳打脚踢;《小染》中的女儿在杀死父亲后,甚至将他的血涂满自己的嘴唇。这些“痛级”最高的作品,堪比刑侦纪录片。

张悦然的早期作品,习惯用“死亡”来表达对爱的终极幻想,或者在冷漠叙述中获得无意义的快感。如《红鞋》中的杀手为了养活女孩不断杀人,女孩不断虐杀动物并以此为乐;可在2014年的作品《死伴》中,主人公在面临死亡时退缩了。从“轻生”到敬畏死亡,不知道是她疼累了,还是疼痛文学到了尽头。

饶雪漫曾说她不是疼痛文学的掌门人。“不过青春的路上有很多门槛和关口,我愿意做那个站在门边不停为你开门关门的守门人。”但问题在于,如今的80、90后大多已走过了那道门。

人都走光了,留门何用?作为守门人的疼痛文学,今天更像是一种“堂吉柯德式”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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