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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牧宴，牧童的牧，宴会的宴。”
26岁的牧宴想认识一个叫陆不悔的姑娘，却永远没有机会。
17岁的牧宴终于完成这个愿望，哪怕这个机会是他偷来的。
陆不悔看着面前笑得如暖阳般的少年，看着他那如玉般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手握住。
“你好，我叫陆不悔，陆地的陆，不后悔的不悔。”

第11章 医院相遇2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洒在两人身上，地上映出浅浅握住的手上。
手握住瞬间陆不悔感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闪而过，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亲近。
真是奇怪，他们又不认识，更没有血缘关系，却没来由让人觉得亲切。
看着他那张清瘦好看的脸，陆不悔想一定是他长得人畜无害，身子单薄让人忍不住心疼，所以她是因为心疼他身体不好才觉得亲近安慰。
此时的牧宴握住那只手，清楚感受到她掌心的茧，更清楚的是和她握手后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自身疾病和亲妈一天比一天糟糕带来的双重难受在这一刻被安抚。
所有消极的负面的情绪都抵不过见到她欣喜。
那一世他的人生那样长，却又那样短。
长到活过了医生断定的年纪，又短到什么事情都没做，只是一年一年研究，一年一年寻找神秘力量的存在，最后终于成为生命通道管理局的一员。
他自己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生前从未碰面说话的人做那么多事情。
更没想到自己会破坏规则跟着过来。
或许从她的心脏在他身体里继续跳动开始，他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
牧宴从恍惚中回神，看见她已经抽手离开。
“慧姨，正好我要去找医生问问我妈的情况，你能去陪陪我妈吗？我怕会耽误点时间，她找不到我会担心。”
说着牧宴望向陆不悔，说：“不悔……妹妹要去愉悦体检，我带她过去。”
秦慧看一眼牧宴，再看看陆不悔，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她要带陆不悔去跟熟识的医生碰碰面，要是有点什么事彼此方便联系。
至于牧宴，已经那么辛苦了，不想再麻烦他。
“没事，我带不悔去陪你妈说说话，你放心去找医生，我们多得是时间。”
牧宴眸色一暗，轻声开口：“慧姨，我妈有很多体己话想跟你说，正好负责我妈的医生和内科郝医生在一个地方，我会带不悔妹妹过去。”
秦慧还没说话，陆不悔瞧了眼两人，开口：“秦阿姨，我跟牧宴……哥哥去就行，反正只是预约，明天你才要带我来体检。”
“那好，那就麻烦阿宴带不悔走一趟，她第一次来，你多照顾她一下。”
牧宴乖巧点头。
得到回答的秦慧不再犹豫，匆匆赶去病房见好朋友。
牧宴看着乖乖站在一边的陆不悔，心里涌上丝丝心疼。
即使知道这个世界她是主角，会得到很多人的爱护，还是觉得心疼。
太瘦了，好像风一吹就能吹飞。
“走吧，我带你去见医生。”
清润如水的声音传来，陆不悔抬脚跟上去。
牧宴看一眼始终跟他保持距离的陆不悔，眸中闪过点点失落。
她不是外向自来熟的人，他不能表现得太热情，更不能在见第一面时表现得对她太感兴趣。
两人一直没说话，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带着一丝丝刻意和疏离。
慢了小半步的陆不悔偶尔瞧一眼他，入目的是他低垂落寞的侧脸。
这一看他身上的破碎感更明显，皮肤很白，脸上没有血色，清瘦到好像下一刻就会没了。
察觉到自己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过多，陆不悔连忙收回视线。
两人不紧不慢来到诊室，牧宴先带陆不悔去内科找郝医生。
“郝医生，这位是秦慧阿姨带来的女儿，叫陆不悔，是来预约体检的。”
郝医生看看陆不悔，再看看牧宴，看见牧宴没有说笑，这才把视线落在陆不悔身上。
他跟京市很多人认识，什么陆家牧家秦家都认识，这些人年年过来体检，有时候还会带一些不明身份的人过来。
秦家，也就是秦慧的大哥，带来的人最多，不住在秦家的儿子女儿就有好几个，甚至有带女人过来的。
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这一次他不淡定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秦振，而是秦慧，那个最讨厌私生女，连自己亲哥都骂的秦慧。
难道秦慧也搞出私生女了？
不对，秦慧一直在京市，怀孕生产都在这家医院，产后更是常来医院，绝对没有时间偷偷生一个。
既然不是秦慧，那就只能是陆向诚的私生女。

不是最讨厌私生女，竟然还带老公的私生女过来体检，不会是魔怔了吧？还是中邪了？

郝医生脑子里想了很多，收敛起表情，开始办正事。
预约体检很快，牧宴就在旁边陪着，直到预约好了才去办自己的事情。
医生一看到牧宴就请他坐下，手里还拿着楚秀的各种检查报告。
“你妈现在一天比一天严重，重度心衰，药物已经不能好好控制病情，加上她的身体情况本来就不好……”
医生的话一句句传来，牧宴垂下眼，眸中满是哀伤。
他妈重度心衰，心悸、胸闷、气短、喘息、呼吸困难……
已经不能平卧，身上出现浮肿。
偶尔伴随着腹胀，恶心呕吐等症状。
病情太过严重就算是换器官也没用了。
即使重来一次，他依旧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
——
人来人往的医院里牧宴和陆不悔安安静静走着，谁也不说话。
陆不悔看着眸光有些失神的牧宴，脑子里全是刚才从医生那里听到的话。
很奇怪，那些心脏病的名词她应该听不懂的，毕竟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
奇怪的是她竟然听懂了。
医生说牧宴的妈妈快死了，说药物已经控制不住病情，会很痛苦。
医生还说要随时做好准备，他妈妈随时可能没了。
“小心！”
视线里突然出现冲出来一个身影，眼看就要撞上晃神的牧宴，陆不悔眼疾手快把人往身边扯。
一个身影飞快跑过，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差一点撞到人。
“你还好吗？”
带着关心的声音让晃神的牧宴终于回过神，目光直直落在她担忧的眸光中。
“谢谢，我还好。”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眉眼间的郁色比刚才浓重了些。
怎么看都不像还好的样子。
陆不悔不知道怎么安慰，所有安慰的话在此刻都变得那样无用，只是有些担心地和他往病房走。

第12章 牧宴的遭遇
【病房里】
“慧姐，帮我一个忙好不好？要是我没了，把阿宴带去你家住几天，让安安康康陪他。”
病房里楚秀拉着秦慧的手，满眼的哀求。
秦慧看着被病痛折磨得没有人样儿的朋友，难受得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楚秀家曾风光过，后来落魄了。
曾经的楚秀是京市出了名的大美女，追求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正是因为追求的人太多，其中不乏有偏执分子。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楚秀19岁那年出了意外，被人劫走三天。
三天之后被找回来时精神就变得不对劲，对于那三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概不知。
因为楚秀记忆和精神都不对劲，找不到任何线索，楚家人又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只能当做没发生。
很多事情发生了就瞒不住，就在楚秀跟牧家结亲后这件事就被曝出来。
同时曝出来的还有关于牧宴的闲言碎语。
楚家本来就跟牧家商量好亲事，楚秀被劫走三天回来的第二个月就订婚了。
订婚那天两人发生了关系，接着很快结婚。
牧宴是在楚秀订婚后9个月出生，但是生下来就身体不好。
后来楚秀被劫三天的事情闹出来，有人就说牧宴不是牧家的孩子。
牧宴的事情还没弄清楚，楚家就出事了。
墙倒众人推，楚家的落魄让楚秀跟牧宴的生活越来越艰难。
而牧家的态度更是让母子俩雪上加霜。
牧家在京市是说得上话的，虽然不在第一梯队，却比陆家好一点，堪堪搭上了第二梯队的车尾。
家族落魄的楚秀在牧家已经没有任何作用，又因为楚秀曾经被劫走，不知道有多少人拿这当笑话去打趣牧家。
牧家就这样放弃楚秀和牧宴，即使经过检查牧宴是牧家的孩子，牧家也不要这个身上带污点的孩子。
谁让牧宴是楚秀生的，谁让他身体不够健康，谁让他当初坚持要跟楚秀走。
牧宴就这样跟着楚秀生活，日子过得不至于太差，可楚秀身体不好有心脏病，没过多少年就发病了。
如今楚秀早已是油尽灯枯的模样，只不过担心牧宴一直在强撑着一口气。
而牧宴跟楚秀可以说是同病相怜，一样有心脏病，一样长得好看。
有时候她在想这一对母子是不是把所有好运都花在长相上，以至于过得都不好。
想到这些，看到好友满眼哀求，秦慧点头道：“你放心，我看着阿宴长大，会替你照顾他。”
秦慧说着眼睛红了。
她知道楚秀放不下牧宴所以撑着，按理来说她应该拒绝，让楚秀为了牧宴好好撑着。
可她比谁都知道楚秀过得太苦了，精神上的折磨已经让她苦不堪言，身体上的折磨又让她一天比一天消瘦。
活着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折磨，活着的每一天对牧宴来说也是折磨。
牧宴休学的事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发病，当时没有休学，只是请假。
因为楚秀需要人照顾，请人过来照顾不尽心，牧宴索性直接休学。
叩叩叩！
敲门声让病房里两人回神，齐齐望向门口。
“妈，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
陆不悔站在秦慧身边齐齐看着牧宴用轮椅推着楚秀的身影。
不知道牧宴说了什么，楚秀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脸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走吧，我带你去买衣服。”
陆不悔跟着秦慧走在路上，脑子里忍不住想起刚才的画面。
明明走到病房前神情都是恍惚的，可门一开，牧宴那张脸上立马出现笑脸，连声音都带着少年的明朗。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的神情变化，她都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把悲伤掩饰得那样不露分毫。
“不悔！不悔！”
耳边的声音让陆不悔回神，抬头瞧着秦慧。
秦慧犹豫片刻后说起牧宴。
“你也看到了你楚阿姨的情况，她这样随时可能会走，我答应你楚阿姨，要是她出事了，会接阿宴到咱们家。”
陆不悔看一眼眉头紧皱的秦慧，脑子已经在转。
这不就是托孤吗？没了去路才会托孤。
难道牧宴也没家人。
秦慧的话很快给了她答案。
“阿宴的爸妈离婚很多年了，他跟了妈，他爸每年就只给一些抚养费，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给他。”
说着秦慧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
“这里面关系有些复杂，等你爸回来带你回陆家你就知道了，什么陆家、秦家、楚家、牧家、关家都是大家族，大家娶来娶去，嫁来嫁去都是逃不过这些家庭，里面破事不少。”
说到这里，事关圈子里不能明说的私事，秦慧不好继续说下去，就把话题转到陆家。
“我跟你爸当初就是因为陆家太复杂，大家争来争去觉得没意思，又怕安安康康在陆家学坏，所以没有住在陆家，也没有进入陆氏的企业。”
“你爸现在可以说是陆家最穷的一个，不过你爸的家庭最简单，规矩没那么多，孩子们关系也是最好的。”
说着秦慧想起一件事。
“本来很多年前下乡的人不该是你爸，结果有人弄了点小动作，下乡的变成你爸，他这个人年轻时不聪明，不怎么爱争抢，算是陆家最不显眼的一个，我一直以为他是绝对不会做出不负责任的事情，没想到会有你妈和你的事情。”
秦慧瞧着陆不悔的样子，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你爸当初过得很不好，就算那年把你妈接进城，就算你们成为一家人，依照你妈没有人脉没有身份没有学历的情况，你们一家未必能过好。”
“我没有危言耸听，陆家远比你想得更复杂，你爸当初也没有你想的厉害，吃过很多亏，赔了不少钱，要不是因为我娘家有点家底，你爸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说不定还负债累累。”
陆不悔认真听着秦慧说话，脑子里想着秦慧和她妈的区别。
她妈能吃苦，但是吃亏在没有读过书，见识有限，遇到大事没有解决办法。
而秦慧不仅家庭不错，还吃过苦，贫穷过，富贵过。
这一点看陆安安和陆康康就知道，他们动手能力不错，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钱二代。
在消费观上秦慧也在有意让他们不要乱花钱。
省吃俭用上也不错，家里的菜不会多到满桌子，而是差不多适合大家吃，绝对不能浪费。
想到这里陆不悔不得不承认秦慧更适合陆向诚。
就像陆向诚之前跟他说的：要是没有秦慧，他不会拥有现在的好日子。
“秦阿姨你放心，道理我都懂，我妈跟我继父穷是穷了点，但是他们感情很好，我爸也亲口跟我说您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要我好好尊重您。”
“他们现在都过得很好，我没想过改变他们的关系，至于我来陆家的目的很简单，只是家里穷供不起我上学。”

第13章 她是这个世上除了你对我最好的人
陆不悔直面秦慧说出这番话。
她知道她始终是秦慧心里的疙瘩，也清楚秦慧担心什么。
孩子的愿望不都是父母在一起。
她身为她妈她爸连接的纽扣，现在住进陆家，要是有这种想法就相当于一个炸弹。
很多不被家族接受的情人不就是这样干的，先让孩子进入家族，再让孩子搞点事情，破坏夫妻感情，紧接着找准机会趁虚而入。
这种手段简单粗暴，所有人都知道，可所有人都防不了。
想到这里陆不悔望向秦慧，露出乖巧的笑脸。
“秦阿姨，我妈是个很好的人，她因为没读过书吃过很多亏，所以她从来都不让我们姐弟三人在同一件事上吃亏。”
“虽然她没什么文化，但是她知道做人的道理，她教我要踏踏实实做人，不要做亏心事，只有这样睡觉才可以踏实地一觉睡到天亮。”
“她没有教我去抢别人的东西，也没有教我破坏别人的家庭，更没有教我欺负弟弟妹妹，我是她的女儿，听她的话，她没有教我的绝对不会做。”
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她爸的私生女，她妈的拖油瓶。
她是一对男女冲动下的产物，不管是在哪个家，她的身份都是尴尬的，哪怕她是无辜的。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要奢求太多，更不能拎不清去跟陆安安陆康康抢什么。
就像在农村时她也是这样想的，不会跟弟弟妹妹抢什么。
因为他们是家人，是血脉相连的家人。
至于陆家，她也是一样的想法。
如今陆家的一切都是她爸跟秦慧一起打拼出来的，该怎么处置自然归他们。
他们给她多少是他们的事儿，她身为私生女能得到眼下的待遇就已经是幸运了，不能再有抢陆家家产的想法。
这是她身为女儿该有的分寸和底线。
虽然有时候她会控制不住嫉妒起天真无邪的陆安安，会觉得都是陆向诚的女儿却一个活得无忧无虑，一个活得坎坷。
偶尔冒出这种想法时她就会控制，会反复提醒自己。
她不允许野心在增长，不允许自己总觉得世道不公要跟婚生子抢所谓的公平，更不允许自己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堕落变坏。
毕竟私生女的身份不是她能选择的，她能选择的就是不因为身份而堕落，不让自己长成坏女孩。
陆不悔说完秦慧沉默了，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不悔没再说话，目光落在远处牧宴的身影上。
——
“阿宴，我记得你跟安安康康见过几面，他们总是缠着你玩，等我死了你就先去你慧姨家住一段时间。”
正在推着楚秀出来走走的牧宴动作一顿，眼眸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秀察觉到他的情绪，毫不在意地冲着他笑笑。
“你别怪我总跟说这些，咱们娘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娘家人自顾不暇，哪里还要我们两个拖油瓶，我跟你爸又离婚多年，他又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要不是我在圈子里还算有点人缘，他不好见死不救怕影响人缘，估计早就不顾咱们娘俩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