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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点头答应，送走医生后，来到楚清月病房。
此时的楚清月，面色苍白如纸，仿佛没有灵魂的布娃娃般安静躺在那里。
裴锦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缠着厚重纱布的手腕，心里涌上浓重的疑惑和悲凉。
是什么让她走上绝路？想到楚清月那些冷眼旁观的亲人，他心底涌上阵阵心疼。
“就算没有人疼你，你也要心疼你自己。”他声音温和好听，还得带着淡淡的哀求。
他看着楚清月被血浸染的手，虽然医生简单处理过，却还残留斑驳血迹。
他起身打了一盆温水回来，伸手就在即将触碰到楚清月手时，动作微微顿住。
裴锦脸颊微微发热，活了十八年，还从未触碰过女孩子的手，让他呼吸不畅心跳加速。
“你怎么在这？”楚清月睁开眼就看到裴锦定定的站在那里，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她眸底波澜不惊，清澈水眸仿佛盛着星辰大海，随着她睁开眼两滴泪水顺着她苍白面颊蜿蜒，隐没在鬓角发间。
她苍白唇角，扬起苦涩的笑，想死都死不掉。
裴锦看着她眸底绝望，大为震惊，是什么成为了压块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想到她若是总有自杀想法，他救得了一次，未必救得了第二次。
他并没有回答，轻轻拉起楚清月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惊，炎热的夏季，她的手却透着彻骨的冰寒。
他小心翼翼擦拭着她指尖血迹，动作细心且温柔。
周遭的嘈杂仿佛被隔绝一般，房间里两人只听到彼此的声音。
“楚清月，能不能不要再伤害自己？”就算为了我，但后半句直接隐没在他心里。
楚清月瞬间泪崩，本以为死了无牵无挂，却不想在这个凉薄的人世间，还有人希望她活下来。
那声好即将冲破喉咙说出口，却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走吧。”
她冷漠的将头转过去，不再看他。
裴锦气结，愤然离开。
听到狠狠地关门声，楚清月的心口一松，刚要回头，便听到病房门被再次愤然推开……
第十五章
裴锦确实是被气到离去，可又不甘心不放心的返回，他快步来到她身边，“楚清月，你别不知好歹，你现在立马收回你刚刚的话，我就全当没听到，原谅你。”
他不明白她到底傲娇个什么劲儿，明明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却还紧揪着自尊不愿接受他的帮助。
裴锦眼巴巴等着她的回答，最后却换来楚清月冷冰冰的一句，“不需要。”
她强忍着心底的酸涩，拒绝。
前途一片黑暗，要她如何对他做出许诺。
更何况习惯凄凉，她不敢接受裴锦的好，害怕习惯了，等失去的时候会更加痛苦。
毕竟，不管是从哪一方面，他们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而残酷的现实更不允许她有任何美好幻想，她是泥沼中绝望睁着的癞蛤蟆，裴锦则是那高贵典雅的天鹅，终究不配，她也不敢奢望。
他终于忍不住，再次愤然离开，重新重重的关上病房门宣泄着他的怒火。
裴锦满脑子都是楚清月虚弱模样，就在走出医院的时，原本心底翻腾的怒火渐渐消失。
想到楚清月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人，那些人宁可耗死她，也不送她来医院。
他脚步猛然顿住，挥拳击打着空气发泄着心底的憋闷，他从小到大一直都被家里人宠着，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但终究不忍心将她一个人丢在那里，裴锦无奈叹气，朝着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走去。
病房里，楚清月麻木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对于未来她十分迷茫，没有了奶奶她仿佛人生都失去了方向。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跟着奶奶她尚且能温饱，现在彻底一无所有，她连从这里走出去后该去哪里落脚都成了问题。
她也不过十八岁，却经历了太多的心酸苦楚，本以为变得麻木，却还是会痛到无助。
泪水滑落她苍白的脸颊，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人推开，她急忙擦掉泪水，扯过被子蒙住脑袋，不想被人看到她狼狈模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她身边的位置停驻，紧接着是塑料袋哗啦啦的声响。
“就当我犯贱，我知道你没睡，起来吃些东西，就你现在的身体怎么能熬过高考，你奶奶那么努力，不就是想看到你出人头地的那天吗？
言尽于此，吃不吃由你。”
裴锦并未逗留，楚清月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将被子掀开一条缝隙，就看到裴锦离开的背影。
她冲动的想要留下他，最终还是没开口。
看着床头柜上的粥，楚清月积蓄在眸底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尝尽世态炎凉，哪怕只是一碗粥的温度，都让她感动到热泪盈眶。
她之所以冷漠对待裴锦，就是不想靠他太近，她害怕自己太过于贪恋他给的温暖，熬不过漫长而煎熬的现实生活。
病房门外，裴锦看着她哽咽喝粥模样，心都揪成一团，他冲动的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保护，但她的冷漠仿佛一把刀，生生在两人之间画出一道他无法逾越的沟壑。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管家，“帮我调查一件事……”
第十六章
当晚，丽都花园108栋，灯火辉煌。
裴锦站在阳台边听着管家调查到的结果，墨眉微微蹙起，他虽然知道楚清月家境不好，但却没料到她生活的那么凄苦。
想到他第一次带早餐给她，她连连就拒绝，他丢进垃圾桶后，她珍惜捡起，他只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他唾手可得的，于楚清月而言便是遥不可及的奢侈。
哪怕只是一个在平凡不过的包子，对于渴望温饱的她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珍宝。
“小少爷，您不会对那女孩……？先生、太太不在，您也还年轻，不要因为一段没有未来的感情而耽误了学业。”
管家劝说着，那女孩和裴锦根本不是一个世界，如果两个人强要在一起，只会被现实打击的头破血流。
裴锦清澈眸底闪过一抹不耐烦，“我不谈恋爱学习就好了？你出去吧，我想冷静一下。”
管家无奈叹息，深深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身离开。
裴锦看着圆月长长出了口气，满脑子都是楚清月面色苍白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从小意识无缺的他根本体会不到楚清月的处境，但听到她过得那么艰难，他心底揪紧的疼。

许久后，他拿出手机打给了班主任。“老师，我有件事跟你反映一件事。”
……
隔天，裴锦背着包，刚刚来到学校，钱冶就一脸八卦的坐在他的身边。
“辞哥，听说楚清月要退学了？这回你身边的位置空缺了，不如我和你一桌怎么样？”
钱冶说这话的时候，朝着后座的刘齐使了个眼神。
裴锦惊讶，距离马上高考不过十几天，这个时候楚清月选择退学，那么过去三年的努力不都化为泡影。
他没有回答钱冶，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在他身后，钱冶一副看透一切模样。“辞哥呀辞哥，就算你不承认，但你的行为已经出卖了你的内心。”
钱冶自我感觉良好的感慨，刘齐则一副云里雾里模样。
“你有毛病吧，被辞哥拒绝还那么高兴？”
钱冶切了一声，回到座位坐下，高深的留下一句，“你呀情窦未开，不懂大人事，没事多吃点核桃补补你那芝麻粒大的脑子，告诉你，别打扰小爷睡觉，不然揍你。”他说完趴在桌子上睡觉。
裴锦来到班主任办公室门口，还未走进，就听到楚清月那凉薄的语调。
“老师，感谢您的照顾，我现在没有心情高考。”
最重要的亲人没了，她的人生也没有了目标，现实生活更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哪里还有心情考试。
“茜茜，人活着难免会遇到很多坎坷，生离死别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的现实，谁都逃不掉，你奶奶那么大岁数还努力赚钱，不就是希望你出人头地，不像他那样辛苦吗？你这时候放弃，那么他之前为你付出的努力全白费了。
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这是我职工宿舍的钥匙，你去好好冷静一下，记住我一句话，切勿在冲动的情况下做决定。”
楚清月看着眼前的钥匙，迟迟没有拿起。
老师将钥匙和饭卡塞进楚清月手中，就在这时上课铃响起……
老师叮嘱一句就起身去上课了。
楚清月看着手中的钥匙，心底一暖，本就哭的红肿的眼睛传来刺痛感，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滴落在手中的钥匙上。
门外，裴锦看着她不断颤抖的双肩，他知道她哭了，他小心翼翼推开门……
第十七章
但楚清月就像个受伤的小刺猬，紧紧的蜷缩起来，用一身尖利的刺来保护她柔暖的内心。
她早上来学校之前，回了她和奶奶的家，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二姑他们做事那么绝，为了断了她的后路，直接把房子给拆了。
而她回去看到的只是满布疮痍的废墟，那个承载了她所有温暖的家，就这样没了。
裴锦心里不是滋味，脚步顿住，竟突然不想打扰她，
不知过了多久，楚清月抬手擦掉泪水，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裴锦急忙闪身进旁边的办公室，不想被她发现。
更不想让她看到他觉得自尊心受挫。
她的小秘密，他不想打扰。
中午的时候，班主任带着吃的来到宿舍，并没有安慰的话，只是轻轻的抱着她，这是她最得意的学生，三年的相处自然有感情。“茜茜，坚强一些，证明给奶奶看，你可以活的很好，让他可以安心的离PanPan开。”
老师声音带着哽咽，他不明白，为什么厄运偏挑苦命人，让这孩子的生活出现这么多磨难。
“好。”楚清月在她怀中点了点头，她死都不怕，又何必畏惧活着，不管再难，她都会熬过去。
“以后有困难就告诉我，别一个人承担。”老师叹息一声，心疼道。
“谢谢老师。”
自从这天之后，楚清月努力学习，做最后的冲刺，接连几次考试，她的成绩都不断提升。
转眼距离考试还有三天，午后的自习课，班主任突然来到。她走上讲台，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注意。
“同学们，咱们备战三年，为了缓解考前紧绷的神经，明天我安排带你们去体验生活。”
“去哪里呀？”
班级里沉闷的氛围瞬间燃爆，七嘴八舌的询问。
“暂时保密，班费不够我来兜底。”
在同学们热闹的欢呼声中，班主任笑着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先说好，放松过后，一个个都给我打气精神进考场，别一个个蔫头耷脑的。”
楚清月本不想参加，在班主任离开后，悄然出了教室。
裴锦眸色复杂的看着她的背影，起身追了出去。
“你是不想参加吗？”他上前一步挡住楚清月去路，直白询问。“我去了只会扫大家的兴。”她独来独往惯了，班级同学也很排斥她，而她也没有心情去散心。
“大家都高高兴兴，你突然说不去，谁更扫兴？”
楚清月哑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的事不用你管。”忽然她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交给裴锦。
“你帮我垫付医药费，这是我写的欠条，以后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裴锦结果欠条打开瞄了一眼。
“既然你要和我划清界限，那现在还钱。”楚清月看着他好不退让的为难，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既然还不上，就别搞异类，欠条我收了，他日你记得还。”
楚清月看着他的背影，眸底闪过一抹疑惑，他这是为了让她去参加群体活动？
第十八章
早上，阳光明媚，楚清月调整好心情，来到集合地点。
同学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楚清月站在一边，低头无聊的踢着脚下的石子。
钱冶拦住刘齐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低语。
“等会上车，给我占个座。”
“你就在这干什么还让我给你占座？”刘齐不明所以，钱冶笑着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说了你这榆木脑袋也不懂。”
大巴车缓缓而来，班主任招呼众人上车，所有人蜂拥向上挤，只有楚清月站在后面不急不缓。
裴锦在靠窗位置坐下，看着楚清月在队伍最后面徘徊，忽然钱冶在他身边坐下。
“辞哥，看什么呢？”钱冶调侃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了然一笑。
裴锦并未回答，这时楚清月上了车，环顾四周寻找着空位。
“楚清月，你过来坐这里。”
钱冶起身来到后面和刘齐坐在一起，班主任找的大巴车，座位可丁可卯，刚好只有裴锦身边的位置空着。
她走过去坐下后，司机便发动汽车。
两人肩并肩坐着，她可以清晰地闻到裴锦身上沐浴乳的香气，心跳骤然是回去节奏。
她闭上眼，眼观鼻鼻观心平复着狂乱的心跳，不知不觉竟然睡着。
裴锦状似看着窗外飞速略过的街景，视线时常不经意的瞟向楚清月。
忽然，肩头一阵沉重感，淡淡的茉莉花香传来，他瞬间红了耳根。
楚清月在他肩头蹭了蹭，似乎找到了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裴锦僵硬在那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钱冶碰了碰刘齐，坏坏一笑。
刘齐瞬间惊讶的睁大眼，张口就要说话，却被钱冶给死死捂住嘴。
“你丫敢费一句话，我就揍得你满地找牙。”
钱冶提醒着，刘齐连连保证点头。
一路上，车渐渐远离了市区，朝着郊区而去，告别了繁华的闹市，越走越偏僻。
“老师，你不会是要把我们卖到小山村吧？”
有人起哄，众人便跟着闹哄起来。
“大家安静，马上就到了。”
乡村的路总是坑坑洼洼，司机也是第一次来，走神片刻豁然发现前面有个大坑。
急忙一脚踩住刹车，众人由于惯性向前冲去。
楚清月也不例外，眼看她的头就要撞到前面的椅背，裴锦急忙伸手挡住她的头。
她撞到裴锦的手，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他温柔的眉眼。
“到哪里了？”她揉了揉眼，迷茫的看向窗外。
“别睡了，快到了。”裴锦抽回手，淡然转头。
楚清月不经意间瞄到裴锦肩膀上的头发，那长度不可能是裴锦的。
难道……刚刚她枕在他肩膀上？这个想法窜上心头，她瞬间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灼热。
她将头埋在前面的椅背，不想被人看出她窘迫模样。
到了目的地，司机停好车，同学们呼啦啦朝着外面走去，楚清月伸了个懒腰下车。
她光顾着看周围环境，没有看到脚下不知谁扔的香蕉皮，一脚踩了上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滑倒……
第十九章
裴锦见状眼疾手快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拉住。
楚清月心有余悸，但裴锦站在台阶上不放手，她的处境就很尴尬。
提前下车的同学见他们迟迟没跟上，转头就看到两人尴尬模样。
“辞哥，你知道等会咱们的抓兔子，先拿楚清月练手吗？”
钱冶调侃着，虽然他对楚清月有成见，但也只是看不惯她不合群的性格，更何况他哥们喜欢，他也无所谓了。
楚清月面颊爆红，她转头看了一眼裴锦。
“还不放手！”
“哦，好！”虽然答应，裴锦还是提着她下了台阶，确定她踩不到香蕉皮才放开她。
班主任见集合完毕，带着他们浩浩荡荡进了农场。
“这是我家的农场，今天带你们过来就是让你们体验生活，大后天的考试是你们人生的第一次转设，以后是坐办公室，还是受累干活，就看你们自己发挥。
但不管你们考得成绩如何，你们都是我的骄傲。
趁着你们还年轻，不负青春，不辜负过去的努力，今天就是嗨皮。”
随着班主任的号召，众人疯了一般在农场里奔跑，和动物近距离的接触，帮着班主任的家人下地干活。
所有人体会到了不一样的生活，中午吃过饭，裴锦来到楚清月身边。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不想去。”
“还钱。”裴锦话音刚落，楚清月已经起身，他唇角扬起淡淡笑容，有了欠条，算是把楚清月拿捏的死死的。
裴锦带着她来到一大片向日葵地里，生机勃勃的向日葵傲然屹立。
“楚清月，你知道吗？向日葵的梦想是什么？”
楚清月诧异，淡淡摇了摇头，她活都快活不起了，哪里还有心情去了解向日葵的想法。
“他的目标就是追着太阳呀，所以它才叫向日葵，你是不是傻。”
裴锦调侃着，楚清月尴尬一笑，“你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想告诉你，植物尚且有目标，更何况是人，记住你欠我的钱，你只有好好活着，才能赚钱还给我。”
裴锦扳过楚清月纤瘦的肩膀，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楚清月苦笑，点了点头，她连苟且都难以保障，更别谈理想了，不过裴锦的话却很对，她该好好规划一下高考之后的生活了。
“裴锦，谢谢你！”楚清月都不记得对他说了多少次感谢。
“收起你廉价的感谢，不如换成实际行动，高考过后九号我生日，希望你来参加我的成人礼。”
裴锦做出邀请，楚清月却有些犯难。
“班主任帮我介绍了兼职，我要去工作。”
班主任帮她找到一家企业资助她上大学的费用，但前提是等她毕业要去那家公司工作五年。
上大学学费的问题解决了，她只要做完暑期工，生活费也有着落了。
“来不来随便你。”裴锦丢下一句话，冷冷离开。
楚清月想要解释，最终还是站在原地，她很清楚，高考过后他们就各奔东西，她不想总是倚靠他的帮助，毕竟未来的人生，她还要自己一个人面对。
手机铃声换回她的思绪，看着奶奶手机屏幕闪烁的陌生号码，刚刚接起电话那边就传来咒骂……
第二十章
“我们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蠢货，听说你放弃了你奶奶房子的继承权，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那可是几百万，就算那个老不死的孩子多，那也得分给你几十万呀？”
楚清月听着声音，猜到对方是那个几年都不联系她的外婆。
她青涩面颊扬起嘲讽笑容，当初她父母双亡，所有人把她当做烫手的山芋，死命往外推。
现在听说奶奶住的房子拆迁赔偿了，就又巴巴的找上门来。
“您骂我也没有用，我已经签字公证了。”
楚清月冷冷开口，连一句外婆都没有叫，在他们用嫌弃的嘴脸推开她的时候，她们之间的亲情也就断了。
“放屁，你奶奶那个老东西没出息，养出的孩子也是阴险，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逼着你签字的？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外婆帮你争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随着外婆的话，那边还传来了舅妈尖酸刻薄的声音。
“就是，这不是欺负茜茜小吗？咋地当咱们家没人了呢？未成年签的字是不具备法律效用的。”
楚清月将手机挪出一段距离，他们拔尖的嗓音吵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她嘲讽一笑，连亲情都是利益关联，外婆他们明摆着是要利用她的身份去争夺拆迁款。
而那些满嘴要为她伸张正义的人，连她生日都忘记了，而她的生日，也是父母的忌日，可见，在他们心里，她去世的父母也被遗忘。
“你们不要吵了，我已经成年了，这件事也不用你们操心了。”
她说完直接挂断电话，蹲在地上紧紧的抱住曲起的双腿。
外婆的突然联系，无疑是活生生揭开她心底的伤疤，父母惨死画面在她眼前，她痛苦地抱着头，如果那时候，她也死了该有多好。
在她身后，裴锦默然看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他拿出手机，拍下她脆弱无助的背影。
裴锦从小锦衣玉食，得天独厚拥有想要的一切，他无法体会到楚清月明明已经被压榨的干瘪的身躯，还要承载那些如水蛭一般的亲人的纠缠。
没错，他听到了外婆和楚清月的对话，并非偷听，实在是奶奶的手机是老年机，声音自然也比寻常手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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