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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仙君轻叹了口气，心中满是苦涩。
之前他还不敢确定姜南沫所救之人是谁，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她与季同寒是天定的缘分，原来她所丢失的一魄在季同寒的体内。
“你可知姜南沫因何痴傻？”
季同寒自从认识姜南沫，她就是这般模样，本以为她是天生痴傻。
“不知。”他的声音很小，仔细听还有些颤抖。
老仙君心底的苦涩开始泛滥：“三百年前，她进锁妖塔救了一人，却将自己的一魄一并丢失，自此便心智不全。”
季同寒直直地看着老仙君，眼眶已经逐渐泛红：“那人是我吗？”
老仙君没有说话，想来应该是默认了。
季同寒周身一震，身体仿佛没了支撑，若不是扶着凳子，他恐怕已经坐不住。
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他接着问道：“那为何我没有印象？”
“因为丢了那一魄，姜南沫的神力因此而封印，帝君的记忆自然也就随着封印了起来。”
怪不得近来一直有碎片化的记忆进入脑海，原来就是因为之前在锁妖塔姜南沫的神力有所觉醒。
但是自己脑海中一直浮现的紫色光芒又是怎么回事？
“老仙君，为何我之前脑海中一直以为救我的是一抹紫光？”季同寒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老仙君有些惊讶，季同寒失去那段记忆正常，但是断不会因此而增加别的记忆，他伸手拉过慕绝的手腕。
季同寒下意识想躲，但是抑制住了。
老仙君手中的脉搏很稳，周身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隐隐有一股力量在跟他体内的气息对抗。
这股力量很小，平时根本察觉不到。

第十五章 真相大白

“帝君近来可有修习别的术法？”老仙君眉头紧皱，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季同寒有些奇怪，他们之间并不会过问彼此的修习之术，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并无其他。”
老仙君摇了摇头：“这就奇怪了，帝君体内有一股力量在跟你体内的气息对抗，很微弱，所以帝君可能并未察觉到。”
一股别的力量？
季同寒更加迷惑，这世上还没有谁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将一股力量放到自己体内。
老仙君接着说：“这股力量在帝君体内已存留太久，本君无法将其取出。只是……本君猜想，帝君多出来的那份记忆会不会跟这股力量相关？”
季同寒瞳孔骤然一缩。
多出的那份记忆？
莫非这件事是紫月在捣鬼？
能在他毫不察觉将一股力量轻而易举地注入他体内的，应该就只有三百年前他受伤严重之时。
而那时他身旁就只有紫月。
季同寒屏息仔细感应，的确有一股力量在他心脏周围游走。
“多谢老仙君。”
他心里有些乱，只想赶紧将这件事情梳理清楚。
天牢。
紫月身带脚镣，加上上次的雷刑还未痊愈，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
她坐在角落，直直地盯着地面，眼中满是愤恨。
之前季同寒可是对她百依百顺，不管想要什么都会想尽办法给她。
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小果子，他竟然为了那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东西将自己送进天牢。
她费尽心思才得到的一切，绝对不能就这样失去！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人给推开了，紫月感受到季同寒的气息，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她抬起头，脸上已经布满泪痕：“帝君，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我太害怕你会离开我，所以……所以我才会……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季同寒任凭她拉着自己的衣衫，什么也没说，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嫌恶。
之前他从未怀疑过她，现在的她让他感觉好陌生，他实在是看不透她。
紫月继续说：“你看着我救过你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好……”
她话还没有说完，季同寒就用仙术将她从自己的衣服上甩下，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巨大的冲击使得她吐了一大口鲜血，趴在地上看着季同寒，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为什么？”
季同寒蹲下来，全身散发着寒气：“本君再说一遍，平生本君最恨被人欺骗，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是你救了本君吗？”
紫月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但还是竭力将自己的情绪稳住：“帝君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可是您亲眼所见。”
季同寒眼底瞬间冒起了一层火焰：“本君体内的禁制可是你所下？”
紫月吓得往后缩了缩，脸上瞬间变得苍白，说话的声音也颤抖起来：“什么禁制？紫月不知……帝君也太高看紫月了吧，紫月……紫月哪有这本领……”
“好，很好……”
季同寒冷笑着站起来：“来人！”
外面驻守的天兵立刻冲了进来：“帝君有何吩咐？”
“紫罗兰仙子紫月谋害上神，今剔去仙骨，永世不得成仙。”
“是！”
紫月呆坐在地上，她不相信季同寒竟然那么狠心。
天兵将她架走之时，她拼尽全力抱住季同寒的腿：“帝君，你说过有你在不会再让旁人伤我分毫，如今为何要这样对我？”
季同寒低头瞧了她一眼，冷冷道：“本君说过，最恨别人骗我！可你一再欺骗，真当本君毫不知情？”
紫月的手顿了顿，整个人倒坐在地，心底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将手松开，看了一眼季同寒，又看了一眼自己，眼中满是苦涩。

原来他已知晓，自己就是顶了这份功才受到他的厚待，这本就是从一场谎言开始，又怪得了谁。

只怪自己动了情，存了不该存的心思。
但是，她不甘心！
“带下去！”季同寒挺拔的身躯，在天牢里显得格外显眼，周身的寒气使人不敢靠近分毫。
紫月眼中的光立刻消失殆尽，只是在走过狱门的时候，她嘴角含笑，用尽自己所有力气说了句：“帝君，后会有期……”
季同寒一怔，转身离去。
“啊……”一声惨叫之后，紫月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第十六章 恢复记忆

季同寒回想起他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心中莫名苦涩，他英明一世，不成想却被一个小小的花精给骗了。
突然他想起了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甜甜的喊自己绝哥哥的姜南沫。
原来她是因为救自己才变成了这般模样，但是自己却抢走了她的玉露仙气，害她深陷锁妖塔而殒命。
不对，她没有死！
季同寒不相信她就这样死了，当初自己在锁妖塔中深陷混沌时，是她将自己救出来的，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就死了？
还未走出天牢，季同寒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猛地一疼，仿佛有样东西抽走了一般。
随后脑子疼的仿佛快要炸开一样，他瘫坐在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之前零零碎碎的记忆逐渐变得完整。
三百年前，天界与妖界大战，这场战争持续了数月，死伤惨重。
最终以季同寒擒了妖皇而结束，众仙相贺进入九重天。
却在将妖皇封印锁妖塔之后因为大意而中了他的幻术，深陷混沌奄奄一息。
生死攸关之际，一道赤金之光伴随着淡淡的白鸢花香从天而降。
随后季同寒感觉被人揽在怀里，但是现在锁妖塔内情况很是危险，这人揽着他又经历了几场奋战。
之后，因为力量消耗殆尽，身后的人突然晕倒在地。
他拼尽全力将她抱到锁妖塔门口，却因没了力气逐渐失去知觉昏倒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股暖流淌进自己身体里，他想睁开眼睛瞧瞧，但是眼皮太重，他拼尽全力也未能睁开。
直到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躺在了紫善宫，面前正是紫罗兰仙子紫月。
原来是这样，一直以来他苦苦寻找的竟是自己万分排斥的姜南沫。
季同寒踉跄着向外面走去。
玉露宫。
季同寒这次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擅闯，而是停在了玉露宫门口：“老仙君，本君还有一事相问。”
院子里老仙君正在陪小果子玩耍，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小果子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身体也在不断成长。
老仙君听到他的话并没有停下来，接着用仙术晃动藤蔓让小果子荡秋千。
但是小果子却急了：“师爷爷，爹爹来了，你怎么不理他，小果子想和你们一块玩……”
“进来吧。”老仙君停下仙力，秋千又荡了两下便停了下来。
小果子兴高采烈地扑到了季同寒的怀里：“爹爹，你终于来看小果子了，娘亲去修炼了，你也不来，都没人陪小果子玩了……”
季同寒微怔，看了一眼老仙君。
老仙君仍旧笑意盈盈地瞧着小果子：“不还有师爷爷吗？”
他故意假装生气，但是眼底的笑意却早已溢出：“小果子这样说，师爷爷可要伤心了。”
小果子连忙跳到老仙君怀中，撒娇道：“师爷爷，小果子不是这个意思，小果子很喜欢师爷爷的。只是……小果子想娘亲了……”
老仙君将小果子放到地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师爷爷是逗小果子的。”
他脸上的笑容很温暖：“师爷爷怎么可能会生小果子的气。小果子听话，先自己去姻缘树下玩，师爷爷和爹爹还有要事要做，等做完了就去陪小果子玩。”
小果子对着他们施了个礼，就听话的走了。
季同寒看到小果子手上的玉露仙气，盯着小果子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何事？”老仙君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季同寒将眼神收回：“可有办法救姜南沫？”
老仙君轻叹了口气：“这几日我每天去锁妖塔调查，终于在缚灵鼎上发现了她的气息。”
“缚灵鼎？”季同寒有些惊讶，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缚灵鼎是镇压锁妖塔的圣物，没了它整个锁妖塔也将形同虚设。
“嗯。”老仙君点了点头：“我去上面仔细看过，缚灵鼎上出现了裂痕，这丫头应该是用自己的魂魄为祭，方才使其得以稳固。”
“以魂为祭？”季同寒只在上古神书上看过这种术法，还从来没有听过有人使用。
“所以说，没有救了，是吗？”季同寒的心好像空了，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第十七章 一线生机

老仙君心中顿时被苦涩侵蚀：“锁妖塔中关着无数邪魔，倘若强行将姜南沫的魂魄取出，那缚灵鼎必然会因此毁灭。”
“到时候里面的妖魔肯定会鱼贯而出，天下必将大乱！”
季同寒心中仅存的以往也就此破灭，他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
老仙君想了许久，还是说出了口：“除非找到替代物，两者完成置换……”
季同寒陡然抬起头，眼眶中还泛着点点泪光：“什么替代物？我去找……”
“修炼纯阳术法的上神心脏，再加上古上神的半数修为。”
老仙君叹了口气：“本君便是上古上神，半数修为不足挂齿。只是这九重天上大多修炼的都是阴阳结合的仙术，纯阳修为着实难觅。”
“我修炼的正是纯阳术法。”季同寒直直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坚定：“我愿意用我的心脏来换回姜南沫的魂魄……”
“当真？”老仙君难掩心中的惊喜，但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连摇头：“不行，没了心你也活不了。”
季同寒笑了笑，里面却满含心酸：“我的真身乃是瑶山山顶的一颗顽石，享日月精华才修炼成仙，近万年才长出了心。”
“若是可以换得姜南沫的一线生机，舍去它又何妨？”
锁妖塔。
塔顶的缚灵鼎闪着微弱的光，里面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准备好了吗？”老仙君拿出手中的利剑直直地指向顶端的缚灵鼎。
这是炎暝剑，陪伴了他数十万年。
“嗯。”季同寒点了点头，胸前的手的力度又加重了。
因为在施法时，两者必须同时进行，稍有差池便功亏一篑，所以需要他们高度配合。
“以我血躯，换尔之灵，前路不退，生死不悔！”
咒语刚出口，缚灵鼎内便涌现出一股赤金之光，直直地钻进老仙君事先准备好的神农鼎中。
这时锁妖塔中的妖魔已经蠢蠢欲动，整个塔身不停地晃动。
季同寒猛地一用力，浸满鲜血的心脏已经被完全挖出，胸前空出来的一块还不停地往下滴血。
一刹那，手中的心脏就直直地飞到塔顶，慢慢跟缚灵鼎融合在一起。
塔内的动静也逐渐缓和下来，缚灵鼎内放出缕缕白光，刺的人眼睛疼。
老仙君还在不停地往鼎内灌神力，巨大的内力消耗已经使得他额前沁满汗珠。
随着神力的进入，缚灵鼎上的裂痕逐渐愈合，发出的光芒也逐渐暗了下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上面的裂痕已经完弋㦊全消失，里面闪着若隐若现的白光，塔身也停止了晃动，塔内的妖魔也重新回归平静。
他们成功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季同寒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好在是将姜南沫的魂魄救了回来，他还有机会弥补遗憾。
巨大的动静很快就将天帝引了过来，无数天兵团团围在锁妖塔外面以备不时之需。
天帝刚走近就看到了两人的惨状。
季同寒跪在一片血泊之中，若不是凌霄剑的支撑恐怕早已倒下。
老仙君的头发已经散乱，浑身淌着虚汗，整个人都在颤抖。
又看了一眼的神农鼎，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挥手让所有天兵退下，走到老仙君身边，将自己的内力缓缓注入他体内。
老仙君的脸才逐渐恢复血色，呼吸急促地坐到地上。
随后走到季同寒的身旁，伸手取出怀中的玄灵暖玉，放到季同寒心脏的缺失处。
玄灵暖玉有止血补残之效，很快季同寒身上的洞就愈合了。
天帝低眸看了一眼神农鼎中微微闪着的赤金之光，轻叹了口气：“你们以为这样便可以救她吗？”

第十八章 前路艰难

老仙君缓缓站起来，努力扯出一抹微笑：“起码可以让她有一线生机，这便够了……”
“我体内……还有她一魄，若需要尽管取出！”季同寒尝试了几次，还是没有站起来。
老仙君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体内那一魄她早已取出，否则神力也不会觉醒。”
“那她不会一直恢复不了真身，一直待在这鼎里吧？”
季同寒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和老仙君如此这般，绝对不是只想她化作一缕光永远待在鼎里。
老仙君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咳嗽了一声，转身看着天帝说道：“天帝，小神有一事相求。”
事到如今，天帝也无可奈何：“老仙君但说无妨。”
“小神想借琼浆玉露一用。”
琼浆玉露是至阴至凉之物，跟姜南沫体内的气息刚好相适。
“琼浆玉露只能固其神识，对修为并无任何用处。”天帝瞧着他，眼中布满了伤感。
他本来就对姜南沫的仙逝而深深自责，现在瞧见了季同寒和老仙君为了救活她而伤残至此，虽然不舍，还是说出了实话。
“无妨。”
天帝将一转手就变出了一个淡青色净瓶，交到了老仙君手中。
老仙君将它靠近神农鼎，鼎里的光立刻就钻到了净瓶里面。
他一挥袖，地上的神农鼎就已不见踪迹。
“明日圆月初生之时，可否请天帝打开南天门去往人间的大门。”
季同寒突然就慌了，他猛然站起，向着老仙君方向走了两步：“老仙君这是做什么？莫非是要姜南沫转世为人？”
老仙君心中也满是苦涩：“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神仙下凡历劫若是可以安全度过，还可重塑仙身，只不过若想恢复原本的神力还尚且需要时日……”
这是姜南沫重新活过来的唯一办法，他一定要试一试。
“若是不能安全度过呢？”季同寒心中有些不安，此事绝对不会那么容易，他敢肯定在凡间的劫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度过。
“那就灰飞烟灭，永远消失……”天帝看着老仙君说道：“真的决定了吗？”
老仙君点了点头：“嗯，我想试一试。”
季同寒没有说话，也点了点头。
天帝也知道如今这是唯一的生机，但是还是得将情况诉说清楚。
“姜南沫这是劫，她所经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你们更不能插手，不管前路多么艰难，都需要她自己去化解……”
季同寒想了好久，还是点了点头：“我愿意试一试！”
他们费尽全力将姜南沫救出，自然是希望她可以恢复正常，绝不是作为一团光整日待在神农鼎内苟且度日。
姻缘树下。
季同寒站在姻缘树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树下有两片落下的发黄树叶。
想来就是他之前抢走姜南沫的玉露仙气期间所致。
之前他有多么想让这棵树死，现在就有多么想让它活过来。
他仿佛又看到了姜南沫趴在姻缘树上，整个人就像一个肉团一样惹人怜爱。
这是之前他印象中第一次见到她，当时他就觉得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人。
但是当他得知天帝将她许配给自己时，心中闪过一抹欣喜，但是转瞬被厌恶充斥。
当时他以为紫月救了自己，所以想要遵守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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