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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书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喜字的血，有些虚弱地嘲笑着自己：“真是的，一会儿被她看见又该哭了……”
他将喜字撕了下来，塞进了袖口里，想想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还贴着喜字了。
夜色渐渐笼罩了京城。
秦洛书靠坐在院中梅树下得椅子上，手上是早已被血浸透的锦帕。
太静了，静的让他心慌。
即使将家中所有的蜡烛都点亮了，却依旧抑制不住从心底升起的恐慌。
秦洛书紧紧地捏着帕子，只能自言自语着：“初遥，你怎么还不回来……”
蜡烛最后一丝火也熄灭在了烛芯用尽之时，整个院子慢慢融在夜色里。
“咳咳咳咳……”
夜里的春风还是带着凉意，秦洛书依旧坐在院子里。
“你说过，你会回来的。”他呢喃着，嘴角的血已经被风干。
顾府。
老管家将一叠纸钱从篮中拿了出来，抬头问着还在擦拭牌位的顾赵氏：“夫人，现在烧吗？”
顾赵氏直起身，目光一直留在三个牌位上：“烧吧。”
无忧和小月将叠好的纸元宝放在一边，都默默无言。
顾赵氏偏头看了他们一眼，用平静的语气道：“快烧吧，烧完了，他们好走。”继而她又看着顾初遥的牌位，语气才有了些许担心：“初遥，跟紧你爹和你哥哥，太黑了，不要迷路……”
檀香味道一整夜都没有散去，秦洛书半睁着眼，煞白的脸色毫无半点生气。
他看着院门，衣襟上的血迹不知染了多少次。
“初遥……”
秦洛书只觉得自己好累，他好想闭上眼睛睡一觉……
不可以！他抬起手，拼尽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能睡，我不能睡！初遥还没回来，我要等她回来。
秦洛书强撑着意识，不断地晃着脑袋，企图减少身体上和精神上的痛苦。
“吱——”
轻轻一声响动，门开了。
初遥！秦洛书无神的双目瞬间有了一丝亮光，迎着阳光，他缓缓抬起了头。






第三十一章 早已明了

门外并不是秦洛书心中惦念的顾初遥。
皇上一袭白色素服立于院门口。
秦洛书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下去，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模样。
“阿书！”皇上怎会想到秦洛书会是这般狼狈虚弱的模样，他大步跨上前，看见秦洛书灰色的衣襟上全是已经干了的血，他嘴角和下巴也都是血迹，整个人好像就只剩下了一口气。
秦洛书有气无力地唤了声：“皇兄……”
“你坚持住，朕马上命人去找太医！”皇上也是慌了，他上次见他，他虽然只是消瘦了很多，但也没有今日这般厉害。
况且太后才刚去了不久，他不想再失去亲弟弟了！
秦洛书也没了力气，他仰着头，望着头顶的梅树枝，视线逐渐模糊。
他，还能等到初遥一起看梅花开吗……
太医把着脉直摇头，一旁的皇上看到太医如此反应，心顿时沉到了底。
“皇上，臣……王爷他，他可能……”
太医跪在一旁，吞吞吐吐地就是不敢将话说全。
皇上蹙着眉头闭上了眼，挥了挥手：“下去吧，你们都下去吧。”
他心里早就知道留不住的，只是没想到回这么快……
皇上走到床榻边，秦洛书已然醒了过来，只是眼神有些迷蒙。
“皇兄……咳咳咳咳……”秦洛书重重地喘着气，扯住皇上的衣袖，语气中带着些恳求：“我想……去院子里坐着……”
“……好。”皇上忍着眼眶里的眼泪，将秦洛书扶起身来，半抱着他慢慢走到院内。
皇上将他扶到梅树下的椅子上坐着，走到门外与一侍卫说了几句便走了回来。
顾府。
顾赵氏和无忧正在厅里说着迁坟的事情。
顾赵氏不想让顾然、顾云临还有顾初遥一直葬在荒郊野外，本就打算过了清明迁坟，如今还得请人找一放方好的风水之地。
“顾夫人。”
一侍卫被老管家引了进来，对着顾夫人行了个礼后便道：“皇上口谕：顾小姐的坟不可擅自迁移。”
“什么？”一旁的无忧站了起来，心生疑惑：“为什么皇上突然会传这样的口谕？”
顾赵氏心虽不解，却也深知难抗皇命，只问：“只是一座坟吗？”
“是。”
侍卫恭恭敬敬地点点头。
无忧总觉得这事儿和秦洛书有关系，便和顾赵氏说了声便赶往秦洛书那儿去了。
城南院内。
皇上坐在秦洛书身边，院内只有他们兄弟二人。
秦洛书看着梅树的枝条，声音虚弱而沙哑：“皇兄，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皇上也看了眼梅树，最后还是将目光停留在秦洛书身上。
他压抑着心中的疼痛，轻声反问道：“你又是何时知道的？”
“我，我也早就知道了……”秦洛书艰难地勾起嘴角，不知是在嘲笑自己的癫狂还是自己的愚蠢：“我只是，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皇上偏过头，不想在秦洛书面前哭，但是怎么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有些抽噎的声音：“朕宁愿你一直都不承认”
“我知道……初遥早就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