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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琛顿了顿，没有说话。
很久以后他看到过这么一句话，一个人固有的地盘是守好了的，任谁也不能侵犯。要是失守了，除非是因为死亡。
兰懿想从她站着的地方走到床边坐一坐，可还没来得及走两步，就因为腿软，整个人重重的朝地面上撞去。
她想起了很多……不太美好的经历。
有个女人，赤、身、裸、体的，从床上爬起来，捂住了她的眼睛。
颜颜，别怕。
颜颜，我很好。
兰懿开始颤抖。
比死亡还可怕的是什么？
是人心。
一个人可以坏到什么地步？
以全世界的坍塌来挽救他一人的成功。
兰懿躺在地上，双眼迷离，她仿佛看见了一场大火，无情的烧啊烧啊，巨大的梁子便倒了，有人嘶喊，有人慌乱。
兰懿仿佛听见那年太太惊恐的对她说：“阿懿，救救我，救救太太。”
可她没有，她只冷漠的站起来，往外走去。
着火的复古建筑门口，写了“宋宅”二字。
然后，她又看见一双穿着黑色家居拖鞋的脚出现在她面前。
过一秒，他看见他蹲下来，然后，将她抱起。
沈云琛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了一句：“受伤没有？”
兰懿醒悟过来，才发现自己满身的冷汗。
她笑：“小年，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见你，你好小好小，还没有我高吧？”
他皱眉。
“宋家的那把火，我看见是沈司南放的了。”她轻声说，“他身边的那个小孩就是你吧？”
沈云琛警惕的盯了她两眼，最后“嗯”了一声。
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你那个时候可真好看。”她说，“你放心，我不恨你……”因为她在那时候，同样漠然。
沈云琛却突然低头吻住了她，她后面的话就没有说出来了。
很快的，救护车来了，抬走了沈司南。
沈云琛也要上车跟去。
兰懿笑着，眼底有泪：“我知道我躲在树后面被你看见了，谢谢你放过我。”
不然，这场“意外”里，哪里留得下活口。
——
……
再等沈云琛回来，是在凌晨。
这个晚上谁都没有睡，疲倦得不行。
兰懿坐在沙发上抽烟，她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摆满了烟头。
沈云琛扫了她一眼，然后坐在了她一旁的沙发上，把她手里的烟头给扯了下来，熄灭，丢进了垃圾桶。
兰懿出口时的声音很是沙哑，有点像是公鸭嗓似的：“沈司南怎么样了？”
“肋骨断了，住院。”这话说的，仿佛他不是罪魁祸首似的。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半天。
兰懿找了个话题：“你是不是从来不抽烟？”
他顿了顿：“不是。”
也是抽过的。
而后又是沉默。
兰懿随意的理了把散乱的头发，平静的说：“看样子你一直知道我是宋临城的女儿。”
“嗯。”
“那我十五岁那年，你认出我以后，为什么还要叫沈司南来救我？”
他没答，冷冷清清。
有些事虽然做了，却不一定是有理由的。
兰懿又说：“其实沈司南虽然知道我是宋临城的女儿，却只以为，我知道的只有沈家抢了宋家大部分便宜的事。”
兰懿说：“我不会伤害你。”
你。
她整个人埋进沙发里，客厅里还算不上很亮，她整个人看上去颓废且美。
或许就是当年她这张脸，救了她的命。
所有人都觉得沈云琛看女人的眼光极高，而且还挑剔，可是他知道，不管他对兰懿有没有感情，可她是入了他的眼的。
他认识她时，年纪还太小，等了解男女之间那点事以后，就没有女人是他看得上的，这也就是沈云琛高中那会儿没有早恋的原因。
兰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突然笑起来，“昨天晚上，你真是吓到我了。”
沈云琛又不说话了，一晚奔波，身上早已经是脏乱不堪，上楼去打算把衣服给换了。
再等他下来时，兰懿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只露出半张侧脸，跟她往日里妖艳的形象比起来，不知道要软上多少倍。
女人柔，男人刚。
这是真话。
沈云琛过去给她盖了个毯子。
哪知她睡眠浅，立刻就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
沈云琛的眼睛是纯黑色的，兰懿的却不是，她的带着点棕，所以看起来不沉稳，很艳。
然后她看见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往下移。
兰懿拿毯子挡住了，她说：“沈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会儿应该就到了。”沈云琛继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偏开了头，淡淡的说：“如果你真的不想嫁，那就不嫁了吧。”
她先是一愣，然后笑：“你舍不得？”
”就当是沈家补偿你。”
兰懿的笑意浅了些，到底是点了点头，“我想走。”
他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回a市。”
“我再想想。”她说。
——
……
沈母回来的时间，比沈云琛口中的“一会儿”要稍微久一点，大概是在上午九点。
彼时兰懿刚吃完饭。
沈母看着她，依旧和善：“小颜，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去办公室谈一谈。”
兰懿点头，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
沈母带着她去了顶楼的天台，这个点点天气还不算热，风吹来，甚至还有些冷意。
“你跟陈严的婚事，你看看想要什么日子，下午我让他过来，你们的事就你们自己定了。阿姨不参与。”沈母笑道。
俨然一副慈祥的态度。
兰懿也笑：“我不会嫁给陈严。尽管我在沈家待了这么多年，可我想，你们应该无权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这话说得沈母立刻就眯了眯眼睛，半天没说话，只喝了一口准备好的茶水。
上好的西湖龙井。
几分钟后，沈母道：“你这时候要是收回现在的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见。”
“我要是不呢？”兰懿淡淡道。
沈母的脸色在这一刻终于变了变，不再是一副带着从容笑意的模样，她看着兰懿，眯了眯眼睛：“我也猜到你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否则也不会把法子想到司南头上去。”
兰懿一顿，沈司南转头就去了沈母面前搬弄是非？
她冷声：“我没有找过你家宝贝儿子。”
“别先急着否认，我想先跟你声明，男人受不了女人的诱惑，这很正常，但你休想因此让司南为你瞻前马后，我的儿子，不可能任由你作贱！”
兰懿想一想，就知道沈司南眼看着事情瞒不下去，只好找借口说是她勾、引他，而他不过是一时失控。
沈母自然相信他，甚至不需要去求助他人。
兰懿冷冷笑了笑：“你说的这些，和我要嫁给陈严没有半分关系。”
她转身，大概是要离去，并不忘礼貌道：“沈夫人再见了。”
“小颜，今天我去医院，司南给我讲了个故事，可真真是把我给吓坏了。你猜他说了什么，他说，你是宋临城的女儿。”
兰懿一顿，身体在这一瞬间竟然抖了抖。
沈母浅浅的笑起来，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宋小姐，不知道你在沈家生活的这几年，日子还算不算舒坦？”
沈母淡淡道：“你说，我如果把你的身份告诉我老公，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兰懿冷冷的站在原地不说话。
“司南知道的内幕不太多，可惜我身为长辈，懂的事当然要比他多得多。就比如我老公要是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养的不过是你一个仇人的女儿，他会有多么的震怒。”
沈母捂嘴笑了好一会儿，仿佛这是天大的玩笑，只要想一想，她就能乐上半天。
“小颜，这个世界上天天有那么多的意外发生，你说多你一桩，会有什么人发现么？”
不会。
没有人会在意她。
她会死得比所有宋家人还要凄惨。
兰懿再一次生出一股无力感来，她的人生，永远就像是一只小鸡仔，不得不任人摆布。
兰懿最没有想到的事，沈司南口口声声说不希望她嫁给陈严，如今稍微吃了点苦头，就巴不得把她往狼窝里送。
沈母望了眼天，碧空如洗，她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你再自己想一想。是命重要，还是自由重要。”
兰懿回房间的时候，步伐僵硬的完全就动不了，行尸走肉这个词这会儿要是用在她身上，怕是再合适不过。
她倒在床上，整个人脱力极了，虚汗也是一阵又一阵的冒。

兰懿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过一会儿，她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下，看了一眼，原来是沈云琛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去a市，他好提前买机票。
又加了一句：［你按自己的想法做决定，不必被其他人干涉。］
她看了半天，突然笑了，眼泪也掉下来。
去不了了。
哪儿都去不了了。
沈父如果知道她是宋家人，以他的多疑心，杀人灭口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其他的，沈云琛或许能帮上忙，可沈父这一关，比登天难。
可她现在还不能死。
所以她只能任由沈母摆布。
兰懿笑了笑，擦了擦眼泪，然后去了浴室，用刀片狠狠的划开手指，放血。
疼痛感让她记忆深刻。
放心……
放心，她不会让自己白白受苦。
——
……
蒋正也是在时隔好几天后，终于才联系上了兰懿。
他回蒋家好几天了，接完她电话的时候，整个人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抓住外套就往外走。
蒋艳说：“时隔这么多天，终于舍得出门了？我还以为你对美女都失去兴趣了。”
蒋正凉凉的扫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现在可是有主的，怎么可能还放纵自己跟以前一样到处沾花惹草。
沈家人还不知道蒋正跟沈云琛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了，所以在蒋正出现在沈家的一刻，谁也没有拦住他。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兰懿。
蒋正忙走过去，发现兰懿这几天消瘦了不少，就连黑眼圈都有了。
兰懿倒是笑：“你怎么来了？”她早就恢复成平常模样。
“来找你。”蒋正说着，拉着兰懿就要往外走。
“你做什么？”
“带你走。”蒋正挺不服气的，“你要嫁人，要嫁高富帅，这位都没意见。可是你眼光麻烦我老子身上摆摆，嫁给老子比嫁给陈严要好多了吧？他搞女人就没有我厉害，当初好几个跟着他的都倒戈跟我了。”
他说了一大堆。
兰懿却慢慢的推开了他。
蒋正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兰懿笑了笑，说：“嫁给陈严，我想了想，也没有什么不好。”
蒋正眯着眼睛看她。
兰懿说：“你走吧。”
她说完，就回了头。
还没往里走，就看见沈云琛正眼神料峭的盯着她看。
好半天后，他冷冷出声：“你同意了？”
“同意了。”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神突然间就复杂到不行：“我还以为，你不愿意。”
“愿意的。”
她穿过他，要走。
胳膊却被沈云琛握住，生疼。仔细听他的声线，就会发现并不太稳，“我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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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伤痛
她纤细的手腕，他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的握着。然后他就察觉到了她手指上的伤口，皱着眉问：“怎么来的？”
兰懿扫了眼，伤口已经结痂，不过是浅浅的一道，看不出伤口的新旧。
她抬眼，语气平静：“那天晚上，你哥砸坏了台灯，不小心弄的。”
显然那天的事不是一个好话题，他沉默。
兰懿笑着说：“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小少爷就不必再想。还有，陈严的是是我自己同意的，你也不用再问我结果。”
沈云琛盯了她半晌，一字一顿说：“你不想的。”
蒋正也喊道：“你想个屁。”
兰懿扫了他一眼，走过去，却没头没脑的低声说了一句：“快九月了，又该开学了，不过比起老师来，还是医生的贡献大一点。”
蒋正也没听懂。
兰懿笑着耸了耸肩：“我随口乱说的而已。”
又说，“你回去吧，不然你哥又该担心了。”
第二天，陈严就过来了。
兰懿的兴致还挺高，主动和他打了招呼。
陈严被她的动作哄的心花怒放，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在家里带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怕你也是闷，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啊。”她笑着说。
沈母非常满意兰懿的识趣，也温和的说：“如果想出去，就一起去玩吧。”
陈严是说一不二的主，拉着兰懿就往外走。
沈母松了口气，兰懿大部分时候都足够听话，见她这样，她才放心心来。又问一旁的佣人：“云琛呢？”
“小少爷今天，就没有出来过，一直在房间里带着。”
“这么久了，也没有见他去看过小菡。”沈母感慨的说，“云琛什么都好，就是对待感情，太淡薄了点。”
“其实淡薄点也好，总比一个不小心扎进迟小姐这样的女人身上强。”保姆安慰她说。
沈母：“这个放心，云琛对她这款的可没有什么想法。”
——
……
陈严对兰懿，还算挺好。出来玩，也听的是兰懿的意见。后者想了想，提议道：“去看苏谭谭的见面会吧。”
这两天，苏影后可不就是在青城里待着。
陈严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想不到你这样的女人也追星。”
“不可以么？”她浅笑着反问。
当然可以。
陈严甚至动用人脉去了内场。
内场的人总是比较容易跟明星接触。
苏影后就跟兰懿握了手。
陈严盯了她一眼：“你追星追到还要给偶像递小纸条？”
兰懿但笑不语。
一直到结束，那已经是晚上了。
陈严笑着开玩笑，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她都没有拒绝。
这倒是让陈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结婚的事，陈母管不了陈严，所以哪怕是他带她回的老宅，同样是没人管得了。
陈严迫不及待的拉着兰懿到了房间，眼神锐利的像匹狼似的：“今天跟我回来，你就别想躲了。”
他随随便便就把她搂在怀里，嗅她身上的女人香。
兰懿的双手环上他，漫不经心的说：“你旗下的那家珠宝店，看着每年收益颇丰，可手下的设计师，没有一家是签在店里的，他们全签在你个人海外工作室名下。陈总，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所以陈严看似因为她把手上四分之一的财产给了沈母，实际上，给的不过是个躯壳而已。
等到沈母发现，他早就把她娶回了家门。
陈严眯了眯眼睛：“你调查我？”
“陈总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只不过当年我也恰巧在陈总手下工作过两年。”兰懿笑着从他身上坐起来，擦了擦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还要感谢陈总当年的赏识。”
当年陈严手下的确签了个短期业余的新人，那人虽然算是有天赋，但专业知识还是稍显有那么点不足，所以合约到期后，陈严没有再跟她续约。
那人签约的名字叫Ar言。
颜，言。
难怪。
陈严笑了笑，冷声说：“所以你这是有什么想法？光凭这件事，就能够让沈家反悔？”
她淡淡：“当然不，我们就来聊聊其他的合作，你看怎么样？”
——
……
兰懿在清早十分才回到沈家。
一进门，就看见沈云琛正坐在沙发上，看到她时，目光沉如水，就像……
就像明明波涛汹涌却被压抑成静如止水。
兰懿笑着说：“小少爷，起得真早。”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沉默，就如同时间静止了，就在她要转身上楼的时候，她听见他淡淡的问：“你昨天晚上，跟陈严在一起？”
她点了点头：“太晚了，索性就跟他回去了。”
沈云琛抿着唇，一声不吭，良久后，才沙哑的开口：“你可以打电话叫我去接你。”
她顿了片刻，脸上的笑意浅下去，然后冷淡了一点：“怎么好意思麻烦小少爷。”
他动了动，似乎是要像她走来，然后到底是没有动。
她再没有犹豫，直接走上了楼梯。
沈云琛说：“你知道我哥说什么吗，他说那天，其实是你叫他过去的。”
人到末路，总是什么借口都编的出来。
她就跟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回了房。
往后的半个月，陈严和兰懿之间的感情算是步上了正轨。两个人时常上本市新闻头条。
陈严也经常跟兰懿一起回沈家吃饭，当然，沈云琛一次不在，准确点来说，是陪沈母吃饭。
这天也是。
沈母道：“小颜，开始你还不同意，现在还不是喜欢得不行？感情这事，到底是还要培养。”
兰懿平平静静的“嗯”一声，“还是要感谢沈夫人，给我找了这门好亲事。”
等到饭吃到，兰懿拿纸巾擦了擦嘴，随口说道：“对了，我想搬到陈严那去，夫人你看同不同意？”
“我能有什么不同意的。”
沈母刚说完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回头一看，立刻就往前走去：“云琛，正是饭点呢，现在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沈云琛冷漠的说：“我还有事，先上楼了。”
他没有看兰懿一眼，也没有和陈严打招呼。
兰懿也跟个没有看见他这个人似的。
一直到吃完饭后，她去收拾行李。搬箱子的时候，他正好要开门出来，两人视线对上了那么几秒，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心照不宣的把视线给移开了。
兰懿的下楼时，说了声再见。
几分钟后，听见的是车子开走的声音。
沈云琛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听到身后响动，冷声说了句：“滚。”
“云琛，是我。”沈母走进来，“我猜你晚上肯定没有吃饭，就给你准备了份小粥。”
他顿了顿，回到卧室的沙发上坐下，轻声问了句：“妈，你觉得哥会骗人么？”
“或许会骗外人，但是对家里人，他不会说话。”
——
……
兰懿和陈严的婚事，最终决定在九月九号。
9.9，长长久久。
眼看着婚事越来越近，蒋正那边也坐不住了。到底是给王沛打了个电话：“你就看着兰懿这么跟人结婚？”
王沛道：“我又不喜欢她，她要嫁给谁，和我总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蒋正“啧”了声：“可我挺想把她弄过来的。”
王沛在那头搂住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呢：“这么看来，你去找过她了。”
“不早她难不成要我白白看着她跟别人结婚？然后我形单影只？”
“她不愿意跟你走？”
蒋正蔫了。
王沛不动声色道：“她就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这也是蒋正气的一个点，他不太耐烦道：“就说了一句什么快九月了，又该开学了，不过比起老师来，还是医生的贡献大一点。”
王沛把这句话在嘴里过了一遍，就道：“九月一号去医院守着沈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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