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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殿。
姜软望着内室挂着的一幅仙子画像，目光苍茫。
画像中的人有三分似她，却不是她，而是她夫君天地司法雷神沈慕辞心中的未亡人……
“公主，您还是出来吧，若殿下回来，又该生气了。”仙娥胭脂小声道。
“知道了。”
姜软身形单薄的从室内走出。
来到雷神殿外面，天空紫云密布。
失神之极，豆大的雨滴落在了她的身上。
姜软没有用仙力，任由雨落遍全身，她想若当初陨落得是自己，沈慕辞是不是也会将她的画像挂在内室，日日思念？
可惜没有如果……
眼看日暮西落，她忍不住传音给沈慕辞。
“殿下，你今日能不能回来？”
冷冽的声音不肖半刻从传音镜那边传来：“本殿回不回，与你何干？”
姜软闻言喉中一涩。

沈慕辞更是不耐烦：“三公主，还有何事？”

三公主……
姜软再说不出什么询问之话。
“无事了，你掌管天地司法，不要累了自己……”
她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切断了传音。
姜软攥着传音镜的指尖泛白。
都说雷神铁面无私，最讲公道。
可他为何不愿查当初的真相？
眼泪混杂着雨水不知不觉爬满了姜软整张脸。
夜幕降临。
冷风呼啸。
姜软躺在殿内的软塌上，一张脸苍白的可怕。
千年前在上古洪荒之地，她身受重伤虽保住了性命却已是强弩之末。
雷神殿的神力浓郁，她就快扛不住了。
昏沉之极，她的神识不小心入了夜游神所布置的梦境。
梦里，她看到沈慕辞黑发如墨，一身雷云长袍背对着自己站立。
她正准备走过去，却看一个女子抱住了他。
心密密匝匝的疼，忽然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姜软的脸，她惊醒过来就见沈慕辞满脸冷意地看着自己。
“姜软！”
“殿下，你回来了。”
姜软忙起身准备伺候他歇息，然而下一秒却被男人一道神力掀开。
“我说过你不配碰本殿！”
姜软心神被波及，强忍着没有展现出来。
一千年了。
她已经习惯了沈慕辞的冷言冷语，只是他很少对自己动用神力。
唯一的一次，是因为他书房画像上的仙子寻璃陨落。
这一次是为何？
沈慕辞在她失神之极，再次开口：“明日你搬出雷神殿。”
姜软回过神，愣在原地：“为什么？”
“小璃没死。”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天雷直直地击向姜软。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慕辞，男人眼中的欣喜挡不住，他也从不会说谎。
“殿下，人界有言，夫妻与共，我是你的妻子，我不会搬走。”
姜软看着他冰冷的一张脸，又道：“寻璃没有陨落是幸事，我会让人给她安排宫殿居住。”
沈慕辞没想到一向听从自己的姜软会这般果断拒绝。
他薄唇微勾，嘲讽一笑。
“既如此，那便断了这姻缘。”
姜软怔在原地，脑中更是一阵蚀骨的刺痛袭来。
沈慕辞看着她苍白的脸，“你别忘了，我欠小璃。”
话落，他转身离开了雷神殿。
外面狂风四起，姜软一张脸没有半分血色，她忍着喉中涩意，喃喃出声。
“那你就没有欠我吗？”

第二章 她回来了

姜软陪了沈慕辞几千年。
而一千年前更是在上古蛮荒之地，不顾生死将深受重伤的他一步步背回了天界。
这些，他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寻璃的死……
几日后。
药神殿。
仙医兼仙友白止桦缓缓褪去把脉的手，剑眉紧蹙。
“沈慕辞呢？你为他闯蛮荒，被梼杌所伤，为何这一千年来，他都不曾陪你过来？”
姜软闻言，收回了手。
“他掌管天地司法，事务繁忙，没有时间。”
“是没时间，还是不愿陪你？”
白止桦气急话脱口而出。
姜软喉咙一哽，强忍着酸涩的情绪，转移话题：“止桦，我近日总会入梦，梦里似是又进入了蛮荒，被梼杌撕碎神识，这是何缘故？”
她只说梼杌，没有告诉白止桦梦境中沈慕辞也在，却抛下了自己，救起了寻璃。
白止桦听到这话，心神一沉。
神很少会入梦，更何况是噩梦。
这怕是她的神识坚持不了多久，在提醒她罢了。
他取出藏了万年的一株七心海棠，放置姜软面前。
“每日服一片它，七日后再来。”
姜软看着盒子里流光溢彩的七心海棠，没再多问，向白止桦道谢后离开。
白止桦没有说她的伤情，但她已然知晓了。
七千年前，那时她还小，看到这七心海棠想拿回去插花，却被白止桦好一顿教训。
当时他说：“七心海棠乃是管神的七魄和神识，只有要陨落的神才能服它！”
要陨落的神……
姜软看着银河里属于自己的星辰，忽明忽暗，的确像是要坠落了……
走出药神殿。
她正要回去，远远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沈慕辞！
姜软正要上前，这时却看他身旁还站着一弱柳扶风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寻璃。
虽然早知她还活着，可亲眼所见姜软还是不由得心悸。
“殿下……仙医说我怀中麟儿仙气不足，我好害怕……”
姜软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在沈慕辞看过来时，掐了一个决狼狈离开。
天界，飘着凄冷的雨。
姜软站在雨里眼尾发红，脑海中尽是今日寻璃所说的话。
她没想到自己快要陨落之时，寻璃回来了，而且还怀了子嗣。
姜软没有回雷神殿，而是回到了凤族的领地。
凤栖宫内。
侍女们看她回来，一个个跪倒在地。
“公主。”
姜软让她们请来了专门记录凤族大事的录事官和凤族支脉羽族的族长墨崎。
“今日昭你们两个前来，是想你们为我做一个公证。”姜软顿了顿，随后才道，“本宫要立一道遗诏。”
话落，录事官慌忙跪地。
而族长墨崎眼底不敢置信。
姜软没有管两人，只平静地念着遗诏：“本宫死后，凤族一切事物将交与雷神沈慕辞处置，凤族所有人都不得违背，至于羽族还是交由墨崎掌管……”
不到一个时辰。
族中大小事务就已交至妥当。
姜软看天色渐黑回雷神殿。
羽族族长墨崎看着她离开时消瘦的背影，眸色低沉。
他们凤族的小公主怎么会沦落至此？
回到雷神殿时，已是深夜。
姜软推开殿门，却看沈慕辞坐在里面，冷眸望着她。
“你今日又去了药神殿？”
姜软以为他发现了自己受伤之事，正要开口，忽然又听他道：“你喜欢什么人不好，非要找白止桦，他不过小小药神，你是嫌丢本殿脸面不够？”
这一刻，姜软才知道什么叫杀人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