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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默嫣自然懒得主动上去跟宋红女打招呼，和陈默无声对视一眼后，将圈圈先栓在门口，他们俩默契地循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先去见牧清儒。
播放戏曲的老式收音机虽然在牧清儒的卧室里，但此时此刻牧清儒本人则不在卧室，而在书房。
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手里颤颤巍巍地握着只羊毫，没有落笔，任由羊毫上黑色的墨滴落摊在桌面的宣纸上，洇透纸背，牧清儒闭着眼睛，似乎很认真地在欣赏戏曲，两片嘴唇细微地嚅动，似乎在跟着唱。
站在牧清儒身边帮忙研墨的庆婶见到他们俩，暂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候道：“霍小姐，陈默少爷。”
“爷爷。”陈默问候牧清儒，“我和默嫣来看你了。”
霍默嫣现在反而没办法像昨天订婚仪式上那样毫无负担地喊出“爷爷”两个字。
所以就当作陈默替她一起问候了，她不出声。
牧清儒对陈默的问候并没有什么反应。
庆婶弯身，凑得里牧清儒近一点，提高音量说：“老爷子诶！你孙媳妇儿来了！昨天的孙媳妇儿还记得吗？你还喝了孙媳妇儿茶噢！”
牧清儒终于从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中有了反应。
他睁开眼，嚅动的嘴唇是谁也听不清楚的念念有词，目光落回到面前的宣纸上。
庆婶拖着牧清儒颤颤巍巍的手，将他的羊毫笔尖移到宣纸上旁边没有洇墨的干净空白处。
落笔之后，牧清儒的手就变得有劲了些，仿佛他的手对书法也有肌肉记忆。
虽然整个过程还是不免有些抖，但整体上还算洋洋洒洒，尤其对于他这样多年的阿尔茨海默症患者来讲，完全是个了不得的表现。
而他写在宣纸上的两排字是——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庆婶跟哄小孩一样，立刻笑着对牧清儒竖起大拇指：“老爷子真棒！写得真好！”
说着庆婶转向霍默嫣和陈默，说：“董事长是写给你们的，等会儿墨晾干了，你们带走吧。可惜了，董事长如果早一天写的话，还能放在昨儿的订婚宴上展示。”
陈默微眯一下眼，朝牧清儒道谢：“谢谢爷爷赠字。”
庆婶已经把羊毫从牧清儒手里掰出来了，给牧清儒擦拭手上刚刚不小心沾染的黑色墨水。
牧清儒突然来了精神似的，笑眯眯地朝霍默嫣的方向伸手，说：“佩佩。我们。结婚请帖。我写。”
霍默嫣：“……”
陈默：“……”
庆婶示意霍默嫣把手给陈默抓一会儿。
霍默嫣心里头是有些别扭地。
她绕到牧清儒的另一边去，轻轻和牧清儒的手交握。
庆婶这时候走去洗手帕。
听见卫生间里传出水声，霍默嫣和陈默又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霍默嫣微微弯身，小声对牧清儒说：“我是佩佩，你知道吗？”
“嗯，佩佩，佩佩，你是佩佩。”牧清儒絮絮叨叨，“我记得你佩佩，我怎么会忘记你佩佩。”
霍默嫣便以佩佩的身份继续道：“那你记不记得，我给你生了个儿子？”

第483章 儿
她尝试看看，能不能知道，牧清儒是否清楚这件事。
牧清儒应该是听进去了她的话，所以变得比刚刚呆一点，呆呆地喃喃：“佩佩。儿子。儿子。佩佩。佩佩。儿子……”
始终重复着两个词。
霍默嫣不免有些急迫，急迫地问：“对，儿子，佩佩和你的。”
牧清儒却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仍旧只重复那两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