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觉程岁仪)虚化背影小说免费阅读-微小说裴觉程岁仪

时间:2023-03-10 22:59:5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按照裴觉爸妈的要求,我留下一封万恶的分手信,彻底断了裴觉的念头。
这场限定三个月的初恋,随着秋天的到来,悄然陨落。
我改了名字,跟高中同学尽数断联。
——我以前挺没有存在感的,没少被同学欺负。
我珍惜来之不易的求学机会,也学会健身和打扮。
姓名外貌都变了,再加上裴觉爸妈有意隐瞒,裴觉根本找不到我。
在他眼里,我跟死了没区别。
但裴觉的事,我倒是没少听说。
在我离开后,他决定复读,考上了北电。
大学出道,星途坦荡。
他在镜头前斯文而清俊,柔和笑容撩拨粉丝的心。
完全看不出当年的影子。
我想,人都会变的,我也变了。
一天的工作结束,我累得浑身酸痛。
同事却好像打了鸡血。
「我靠!这张帅爆了!!」
「什么?」
「裴觉的新路透!上热搜了!」
我伸头一看。
一张抓拍的照片,引起热议。
「裴觉这场戏是偶遇前任,你们看他的眼神!简直神了!」
「裴觉把男一号演活了!!」
照片中,裴觉静静地望着前方。
举手投足很是斯文。
眼底却燃烧着黑色的火焰,肆意而疯狂。
更让我心惊的是——照片边缘,他目光所及之处。
虚化掉的背影。
是我。
07
翌日,拍摄继续。
女主角那边出了点意外,要去医院。
这是一场重要的男女主对手戏,谁都耽误不起。
导演很急,最终决定,先找个替身,把裴觉的镜头先拍了。
裴觉要亲自选替身。
我站在人群最外围。
裴觉目光偏偏落在我身上。
「就她了。」
我很蒙。
导演没有任何意见,还催我快点换上女主角的衣服。
我只需要出个背影。
但为了防止穿帮,化妆师还是给我上了个妆。
站到裴觉面前时,他有一瞬间的恍神。
我不敢和他对视。
裴觉问:「你很紧张?」
「我没演过戏。」
「你不用演,听着就行。」顿了顿,他又说,「放松,你紧张,身体就会僵硬,拍出来不自然。」
「好的。」
「可以深呼吸,调节一下。」
「谢谢裴老师。」
「嗯,一会儿镜头对着我,你听我说台词就行。还有——」
他没继续说。
「还有什么?」我抬头,看他。
「还有,我的巧克力呢?」
裴觉一字一顿,眼底流露出一股疯劲儿,丝毫不输当年。
他缓缓伸出手。
「岁岁,七年了,应该买好了吧?」
08
掉马了。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裴觉恐怕早就认出了我。
恰巧这段戏,也是男主久别重逢后,对女主的深情告白。
我恍惚以为,那就是他想对我说的话。
但怎么可能呢。
现实里的裴觉,从没对我说过情话……
拍完后,导演对我竖起大拇指。
「小程,你挺有拍戏天赋的,刚才你的眼神很到位。」
我:……
有没有可能,我俩都在本色出演?
接下来几场戏,裴觉点名由我来对接。
我头都大了,裴觉牵扯利益太多,导演都得罪不起,这时候任命我,不是报复是什么?
我从助理破格升成副导,裴觉的专属副导。
一天十八个小时都得围着他转。
但我干的不止副导的活。
比如,组里要搬重道具,女生也得出力。
我刚撸起袖子,就被裴觉抓住。
「给我买杯奶茶。」

不光奶茶,他还点了很多零食。

明明外卖可以送,却非得我人肉回来。
但有一说一,同事们都很羡慕我,可以带薪外出闲逛。
买零食回来,裴觉却不吃。
「不想吃了,拿走。」
如此,在裴觉手下工作一周,我居然胖了。
久而久之,连同事都很好奇。
「他是不是故意买零食给你?」
「不可能。」
「但他真的很纵容你啊。」同事说,「裴觉很严,这部戏他公司也投钱了,之前的副导都被他说过,可是他从没训斥过你。」
「没有的事。」我矢口否认。
他不折磨我就不错了。
剧组里的风言风语,飘到了苏周然耳朵里。
苏周然急忙赶来。
「你就是裴哥哥的新助理?」
我忍不住纠正她:「是副导。」
「这么年轻,能干得好吗?」
「苏小姐,请不要以貌取人。」
苏周然撇撇嘴,盯我看了半晌。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09
「可能你认错了。」
我没兴趣跟小公主叙旧,继续整理工作计划。
苏周然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剧组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我:「?」
「不要以为裴哥哥重用你,你就有机会往上爬,我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否则最后伤心都来不及。」
「你在说什么?」
「你跟裴哥哥以前的女朋友有点像。」
苏周然说完这句话,等着我的反应。
她以为,我会震惊难过,被当成替身了。
可我困惑地看着她:「所以呢?」
「他重用你,只是把你当替身,并不是有多赏识你!裴哥哥痛恨那个人,你也不要太得意!」
我放下手中的工作,笑着看她。
「既然恨,为什么还要找替身?这很矛盾,苏小姐。」
苏周然无言以对,气到跺脚。
她走后,我的心却静不下来。
裴觉痛恨我。
果然如此。
晚上,裴觉突然给我发消息,让我给他送药。
本着男主角不能得罪的原则,我买药送了上去。
我以为裴觉只是折腾我一下。
可他确实病了,额上流着豆大的汗珠。
「你怎么了?」我问。
「胃痛。」
「你助理呢?」
「去市区了,赶不回来。」
奇怪,裴觉以前没有胃病的啊。
我问:「你的胃……是怎么了?」
「复读那年,没好好吃饭。」
「怎么不吃饭?」
「没人给我留饭。」他半合眼皮,看着我。
这让我想到以前。
裴觉来打地铺时,我都会给他留一口饭。
等我写完作业,他已经把饭吃得干干净净。
「食堂呢?」
「难吃。」
嗯,是他的倔脾气。
我看到桌上有一大桌子菜,还冒着热气。
裴觉说:「刚到,胃痛吃不下。」
「可惜了。」
每天吃剧组盒饭,我快馋死了。
「你吃吧。」他貌似随意地说,「留着也是浪费,不吃就帮我倒掉。」
我掰了一次性筷子,在桌边坐下。
我吃得很安静,屋里也很安静。
我以为裴觉睡着了。
一扭头,他正看我,嘴角还挂着笑。
只是一对视,他的笑容就不见了。
又恢复成全世界都欠他的模样。
恶犬。
一点没变。
我在心里偷偷说。
我们照例沉默着,互不说话。
直到我走,裴觉才开口。
「岁岁,我和苏周然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哦,」我礼貌地点点头,「可是裴老师,我不在意了。」
10
我这句话,让裴觉脸黑了好几天。
无所谓,反正快杀青了。
但就在杀青前几天,出了个不小的意外。
一段船中戏,大风天。
录音师去上厕所了,我暂顶他的工作,站在甲板边缘,举着比我人还长的麦克风。
我有点不平衡,摇摇晃晃。
一阵狂风吹来,没站稳,我就从船上掉了下去。
下面是湖,而我不会游泳。
混乱间,我听到一声疾呼。
「岁岁!」
裴觉直直跳了下来。
他紧张地抱着我,像是再也不撒手了似的。
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醒来在陌生的房间里。
床头有手写留言:
「这是我家,离拍摄基地不远,给你请假了,先休息几天。要换衣服的话,衣帽间里有,刚叫人买的女士衣物。」
字迹一看就是裴觉的。
很多演员在拍摄基地周围有房。
裴觉也不例外。
以前我看八卦,说他大多数时候都住在这儿。
房子很干净,我进入衣帽间,一把碎花伞,最先映入眼帘。
正是很多年前,我给裴觉打的那一把。
伞已经很旧了,质量也不好,可它却被放置在衣帽间的最中心。
我忽然想起大雨滂沱的那一天。
我用这把伞,遮住了狂风暴雨。
裴觉一直想把我轰走。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扯开他的外衣,检查他的伤口。
「你他——」他想说脏话,又忍住了。
「还好,不用去医院。」我把伞往他手里一塞,「你等着,我去买药,很快回来。」
「赶紧滚!」
他暴躁极了。
十分钟后,我去而复返,买了药,还买了吃的。
大雨把我浇成小水人。
他沉默地望着我。
从那天开始,裴觉没再跟我说过一句脏话。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他那天很震惊。
从未有人在他的生命里去而复返。
我是第一个。
……
回忆结束。
我找到女士衣物,慢慢换着。
上衣还没穿好,衣帽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我和裴觉面面相觑。
有点尴尬。
11
裴觉赶紧退了出去。
待我换好衣服,他焦急道:「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以为你又走了!」
我:「凶什么。」
裴觉愣了下,气焰全消。
以前这句话很管用。
只要裴觉脾气上来,我就不轻不重地问一句「凶什么」,他立刻偃旗息鼓。
没想到,如今还管用。
我接着道:「我还没怪你呢,你进衣帽间怎么不敲门?」
「我又不知道你在里面!」他涨红了脸,「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你要是不爽,我可以跟你道歉,对不起。」
「……」
以前我就发现了,裴觉虽然像条疯狗,但在某些事情上,意外地纯情。
「没关系,」我有些累,不假思索地说,「又不是没看过。」
说完,顿觉不合适。
果然,裴觉抿着唇,从脸到脖子,全红了。
我岔开话题:「你今天没戏?」
「拍完了,我去煮稀饭,你一会儿把药吃了。」
落水的缘故,我有点感冒。
裴觉把稀饭端来时,身上还系着围裙。
我不禁多打量两眼。
「恶犬系围裙,挺贤妻良母的。」
「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
裴觉眼神一亮,好像得到嘉奖的狗狗。
但语气还是凶巴巴:「饭都吃光,不许浪费。你还想吃什么?我可以勉为其难给你做。」
「不用麻烦,你忙你的吧。」
「明早没我的戏,我今晚不回剧组,有时间备菜。」
我迟疑:「那你要睡在这里?」
「嗯。」
「……我搬去侧卧。」
「侧卧没有多余的床褥,病了就在床上躺好,少折腾自己。」
裴觉指了指地板。
「老样子,我打地铺。」
12
半夜我又起烧。
裴觉几乎没睡,隔段时间就替我换毛巾。
人烧得糊涂,难免出现幻觉。
恍惚间,我以为回到那个不大的地下室。
裴觉睡在地上,避嫌似的,离我好几米远。
我们中间隔了一张桌子,我望过去,只能看见他的后背。
有一次,裴觉生病,强忍着没说。
我半夜察觉不对,起来试他的额头。
很烫。
我跑去楼上找退烧药,又一遍遍地用毛巾擦拭他的脸。
裴觉伸手,突然抓住我。
抓了好一会儿,怕我走掉似的。
等睡着,才放开。
这就是毕业前,我和他最近的一次接触。
大多数时候,我们形同陌路,在学校也擦身而过。
……
昏昏沉沉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裴觉已经不在了。
他临时被叫去补拍。
但桌上,摆着已经做好的菜。
正中间,是一包巧克力。
最贵的那种。
饭吃到一半,有人进门。
我还以为裴觉回来了。
但来的是个陌生男子。
我有印象,裴觉的经纪人,也是他的好朋友。
经纪人呆呆地看着我。
「卧槽,裴觉会藏女人了。」
13
我百般解释,我只是剧组副导。
经纪人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说:「您就叫我岁岁吧。」
他惊得差点蹦起来。
「岁岁?你就是岁岁!」
「怎么了?」
他恍然大悟地看着我:「你就是岁岁啊!」
见我疑惑,他说:「裴觉之前疯了一样找你。」
我:……
「找不到你,他就自暴自弃,不吃不睡,整个人一度颓到谷底,啧啧。」
经纪人笑容和善:「这下好了,他找到了,可以安心了,七年啊,不用再折磨自己了。」
「您说笑了,」我说,「我只和他谈过三个月,没那么难忘。」
「怎么会?你不知道裴觉当明星,也是为了你吗?」
我愣住。
「因为他爸妈的关系,他从小到大都很厌恶明星这个职业,之前家里让他童星出道,他都拒绝了。可是就在跟你分手后,这家伙突然说要当明星。
「说是因为你喜欢电影,当明星的话,可以站在最亮最高的地方,让你看到……」
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曾经有天夜晚我睡不着,跟裴觉搭话。
「裴同学,你睡了吗?」
「没。」
「我今天看了一部电影,《罗马假日》,真好看。」
「没兴趣。」
「我喜欢电影,要是我以后也能拍电影就好了,但拍电影很费钱吧?我没钱。」
「不费,拍。」
我觉得他什么都不懂,还异想天开,就没再说话。
原来他都记得。
经纪人很是感慨。
「你啊,只用三个月,就让他惦记一辈子。」
下午,裴觉回来了。
他问经纪人:「你来干什么?」
「你要杀青了,过来打扫一下啊。」
「不用,你走吧。另外,我要休息一段时间,别安排通告。」
「啧啧,见色忘友,还记得以前,你找不到她,在我面前痛哭涕流……」
裴觉打断:「别在我女朋友面前说这些。」
我纠正:「前女友。」
「你没亲口跟我提分手,就不算分手。」
「我写信了。」
「一封信而已,我看完就扔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亲笔写的。」
经纪人见状溜了。
我:「裴觉,看到那封信你不生气吗?我说要扒你的料……」
裴觉笑了:「你没那个胆儿。而且,爆没爆料,我自己不会看新闻吗?」
我哑然。
裴觉去洗水果。
我继续说:「分手只需要一个人同意。不管你认不认,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他身形一僵:「那我重新追。」
「没用的,裴觉。」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他烦躁地点上一根烟,但看了看我,又掐灭。
「因为我骗了你,没告诉你我的背景?还是因为……因为苏周然,我没及时跟你解释清楚。」
「都是,也都不是。裴觉,我俩不是一路人,不要强求了。」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裴觉眼中布满血丝,发狠似的说:
「我就要强求。」
14
我没把裴觉的话放在心上。
杀青后,我回了趟老家。
姨妈家的老房子要拆迁,叫我过去帮忙处理家具。
姨妈虽然以前偏心自己的孩子,但毕竟养过我,我不会当白眼狼。
回去路上,经过高中母校。
校舍前几年翻新,变化很大。
我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被人叫住。
「哎?你是,你是那个谁!我记得你!」
保安室出来一名男子,看着与我差不多大。
「你是这个学校的,我记得,你以前跟裴觉一个班,对吧?」
我点了点头:「您是……?」
「我以前跟裴觉打过架。对了,今天怎么就你一人,裴觉呢?他不是总跟在你身后?」
我怔了一下:「跟在我身后?」
「对啊,每天下晚自习,裴觉都跟在你身后,把你送回家,你不知道啊?」
竟有这种事?
见我不信,男生说:
「最夸张的是我跟他约架那次!打到一半,他突然喊停,说下课了,要回一趟学校。嘿,我真是稀奇了,就他,还回学校?我就跟着他,好奇嘛,结果发现那厮在门口等啊等,等你出来,跟在你身后,直到你安全到家,才来找我。」
「喏。」
男生指着角落里的梧桐树。
「他就站在那里等的。」
十七岁的裴觉喜欢穿黑色,留寸头。
总是跟黑夜混为一体。
一阵风吹来。
他好似就站在那里,敛去一身星光。
姨妈打电话催我。
我赶到时,正在处理地下室。
我睡过的床,用过的书桌……逐一搬了出来。
姨妈说:「岁岁,我发现一个东西,你快来。」
她指黑秃秃的地面一角。
那上面,刻满我的名字。
15
「是那个男生刻的吧?」
姨妈说,「那个现在当了明星的男生。」
我诧异:「您怎么知道……」
「哎呀,他来找过我的!」
「……什么时候?」
「你还记得不,我以前在这里发现烟头,把你一顿训?」
「记得!」
「你那时候嘴硬的啊,我简直不想说你!你死活不说实话,硬说是自己抽的。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孩子。」
回忆起曾经,姨妈竟也有些怀恋。
「我训你那天,那小子,就在窗口,都看到了。后来,他私下找到我,跪在我面前认错,求我不要责怪你。」
我揪住衣角,呼吸都慢了。
「我怕他带坏你,坚决不许他再来打地铺。」
原来是这样。
高二快结束时,裴觉不再来蹭吃蹭住。
学校里,他总是被一群小混混簇拥着,我找不到机会问他。
终于有一天,我鼓足勇气。
没等裴觉回答,旁边男生哄笑:「裴哥厉害了,有好学生暖被窝——」
话没说完,裴觉的拳头就招呼上去,直接把人打出鼻血。
「她是女孩儿,别他妈胡说!!!」
那是我第一次目睹裴觉发火,有点血腥,我跑了。
第二天,裴觉路过我的书桌,微不可察地说:「我找到地方住了。」
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指尖摩挲地上那些痕迹。
这是裴觉以前打地铺的地方。
它们意味着,也曾有些无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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