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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南川跪在那里气的差点起身，却被梁斯年一把止住，他看着陆安寻身旁站着的小丫头，心底苦涩的开口：“让他看吧，有些事总要他自己确定了才能相信，不然还会打扰到阿姨。”
颜南川一脸委屈：“相信什么？谁特么会让自己的命来开玩笑！他最好让自己活得久一点，这样我才能崛起以后让他生不如死！！！”
梁斯年收回视线，不愿再去看眼里出现的一幕，静静烧着纸：“嗯。”
这时，陆安寻唯一的亲人，顾明华走了过来。
自从颜家出事以后，曾经光彩照人的她此刻也憔悴不已。
“南川，不管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亲家，就算之前有什么误会，我也希望你这次能够冰释前嫌，我们……想送茉茉最后一程。”
颜南川毫不留情：“怕是某些人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在造假吧，行，送啊！这样也好，我也希望你们顾氏这群吸血鬼来看看，我表姐是怎么被你们害死的——！”
顾明华被颜南川眼底的恨意吓到，连忙捂着胸口退了退，脸色泛白地说道：“以前是我们不对，我跟你们道歉，我发誓以后我们再也不会了，只是……我很抱歉人死不能复生。”
颜南川冷哼不再出声，梁斯年也垂眸没有半点话语。
这一个下午，顾明华就这么守着陆安寻，一直待到半夜。
也因此，她才知道，她当初做的事情，居然让颜家这种豪门，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除了悔恨，她没有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
凌晨三点，排队火化到了姜书艺，殡仪馆的人来推得冰棺，并且说明了送火葬场的服务。
颜南川选择了最贵的那种，唢呐一直吹到火葬场里面。
陆安寻走到梁斯年身旁，目光就没移动过，似乎深怕他会离开自己视线然后偷龙转凤。
梁斯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讥讽一笑，看着陆安寻说道：“这场结局是你开启的，也确实应该由你结束，送她最后一程，这丫头也不亏！”
说完就跟着大部队迈步前去。
陆安寻在旁边跟着，这也是他第一次进入到火葬场，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很刺鼻的味道，他知道，那是火化时，肉烧成灰的味道。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叫到了姜书艺的名字，遗体被红布包着搬了进去，正好是两个火化池。
工作人员说道：“遗像放在外面台子上，家属进来看最后一眼吧。”
说完就退到了一旁。
陆安寻走到姜书艺遗体面前，此刻的她面容已经开始僵硬，整个人都是不自然地紧绷状态，他咬着牙就这么静静盯着，直到实现慢慢模糊才转头看向其他地方。
工作人员走来，喊道：“可以了可以了，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吧，小棺材ꎭ꒒ꁴ꒒拿进来给我。”
大家走到栅栏外，看着工作人员把姜书艺的遗体慢慢推进了火化池，按下按钮，慢慢升了上去。
陆安寻没动，也没有出声，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因为太过出众，引得火葬场内其他几家不停注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推送尸体的台子放了下来，一尘灰搭配着几块比较大的骨头，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天空还下着雨，黑夜一望无际。
陆安寻一脸茫然地出了火葬场，他看着停在面前的车，还未迈步就彻底晕了过去……

    第十九章

陆安寻醒来以后，一脸茫然的看着房间，当看到一脸紧张的顾明华时，他忽然喊了句：“姑姑，茉茉还没回家吗？”
“修泽，你别吓我啊。”顾明华一脸惊恐地走上前来。
陆安寻挥开她的手臂，径直起身：“外面好像打雷了，我要去接她。”
顾明华颤抖着将陆安寻拉住，不可置信地问道：“修泽，茉茉走了，你看着她火化的啊，你忘了吗？！”
陆安寻猛地将顾明华推开：“姑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最近跟茉茉闹别扭是我不对，但我也想通了，毕竟是夫妻，我去接她回来，免得你不高兴！”
顾明华看着自己侄儿洗漱换衣服的打扮，心底全是凉意。
她就这么陪着陆安寻来到车库，看着他坐上驾驶室后，终于忍不住阻拦：“你准备去哪接她？”
这句话似乎问住了陆安寻，他愣了愣而后抬头看向顾明华：“姑姑，那你知道在哪接吗？我这里痛，很痛，我要快点找到她才行！”
顾明华当场哭出声来：“你真是要逼死我啊！你说说你要是这么爱，当初为什么要眼瞎！害了这么多人！”也包括自己。
但这话她没说出来，毕竟也是她造的孽。
陆安寻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却没有聚焦：“是啊，我该去哪找她呢，她去了哪啊？”
顾明华擦掉眼泪，将陆安寻从车里拖了出来：“我不管你为什么醒来以后就这样，我只是想让你清楚，这是报应，对你的报应！修泽，我救不了你，只能你自己帮你自己！”
陆安寻冷笑：“救，我为什么要人救？我怎么了吗？”
顾明华摇头：“你很好，很好。既然醒了我就回去照看你奶奶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以后别再纠缠颜家人了。”
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很苍凉孤寂，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陆安寻张了张嘴，却怎么都喊不出口，颜南川的咒骂都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所有的悲剧都是他导致的。
说到底，罪人是他。
陆安寻忽然有些乏力的倚靠车门，静悄悄的车库似乎只有他沉重的呼吸。
他很想告诉自己，姜书艺没死，可真当亲眼看见那个活蹦乱跳的女人进入火化池的那一刻，他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
没人偷换遗体，也没有所谓的假面具，假死更是不可能了，所有他以为的狗血桥段全都没有发生……
陆安寻抬手捂住双眸，涩涩地笑出声来，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苦。
这之后，陆安寻就再也没有去公司了，所有事宜都委托给了下面的得力干将，而他一个人就一直坐在姜书艺曾经住过的房间里，不停喝酒。
因为有人说过，人喝醉后，是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陆安寻此刻一身酒气，一脸狼狈：“茉茉，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出来看看我！”
“茉茉，你出来好不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肯出来，我收回以前骂你醉鬼的呼，我同意你一辈子喝醉，只要你在……就好！”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起来。
陆安寻不可置信的一喜，当连忙脚步踉跄的冲向大门，当打开的那一刻，所有的笑容都彻底凝固。



    第二十章

陆安寻红着眼看着门外站的梁斯年，此刻的他相比较于之前憔悴，现在反倒是又精致了回来。
透过大门的反射，此刻憔悴狼狈的人，反而变成了陆安寻自己。
“你来做什么。”陆安寻当场就想关门，却被梁斯年抬手挡住。
“陆安寻，听说你还在想打压颜家？”
陆安寻一愣：“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
梁斯年讥讽一笑，将带来的公文包打开，里面的资料全部丢出：“你手下做的事，你还要怎么隐瞒？”
陆安寻随意翻开了几张，全是顾氏针对晟明的碾压计划表，好在每一次都是程氏和梁家帮了回来。
他脸色铁青的将文件捏紧：“这件事我会去处理，但凡参与的工作人员我都会全部开除，一个不留！”
梁斯年听见这话，就笑了：“开除，这些可都是你们公司的精英骨干，开除以后你顾氏要损失多少你算过吗？陆安寻，诺言不要随便使用，会成真的！”
陆安寻被他内涵的话刺激地身体一怔：“够了，我说过的话我自己会负责！倒是你，如果只是为了来看我笑话，谢谢，完全不必！”
梁斯年忽然深吸口气：“我并不想来看你，只是为了完成某些人的遗愿，知道你还活着我也算完成使命了，陆安寻，说真的在感情里，你没有茉茉有胆量，你太懦弱了……”
陆安寻当场挥舞拳头，却被梁斯年轻易接住：“一个站都站不稳的酒鬼，在这里逞了什么能，还想打谁！”
说完，他就松开手臂将他甩在一边。
“该劝的我也劝了，安可心的事众人皆知，你伤害茉茉这么多年，作为罪人！我劝你上颜家跪着道歉吧！否则我怕你死后都难辞其咎！”
陆安寻看着梁斯年决绝离开的背影，砰的一声光上房门，就这样靠在墙边慢慢滑落在地，眼角凝视着地面散落的文件，突然自嘲一笑。
在他身上，真正印证了那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明明他从没下达过对颜家的任何阻击，可是呢，下面的人却因为他平常的作为就这样么自我讨好似的做了这些主。
仰头看望着天花板，陆安寻的眼角慢慢浸润出泪光，他抬手捂住，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而门外，梁斯年看着紧闭的大门，然后转身看向身旁站着的姜书艺，叹气道：“看也看了，人还活着，放心吗？”
姜书艺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我也没想象中的凄惨，你看……陆安寻对于我的去世，打击还是很大的不是吗？所以他也爱过我的吧，只是不知道罢了。”
梁斯年神情一冷，转身就走：“愚蠢。”
谁知一直转身，就看到了本该在瑞士处理事宜的助理宋蒹葭。
只见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全是怜悯于诧异。
她说：“boss，你刚才再跟谁说话？”



    第二十一章

梁斯年没有回答，宋蒹葭走了进来：“告诉我，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梁斯年转头，依旧不肯出声。
宋蒹葭含着泪扯住他的胳膊喊道：“我知道你对茉茉的情谊，也知道这次事件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梁副总，你还有我们，还要父母要照顾！你不能就这么垮了啊！”
梁斯年凝视了一眼大门，转身说道：“上车再说。”
宋蒹葭连忙追了上去，两人上车后，她径直开口：“我知道你疑惑什么，我先太白，自从茉茉出事后我就很担心你，梁家也一样，所以大家偷偷按了摄像头，结果……谁都没料到你会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阿姨太担心就让我赶紧处理回来，他们知道劝不动你，想着我是茉茉的好友，又跟你工作多年，所以……”
“蒹葭，我知道所有都是我的幻觉，我幻觉自己能看到她，能跟她说话，能帮她完成她想完成的事情，但是这个幻觉我不想丢，我宁可当成我就可以看见灵魂，也不愿意再也见不到她！”
宋蒹葭面对梁斯年的诚实，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回答，沉默了许久后，她开口：“梁副总，我承认我们都想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只是没料到你比我们想象中清醒，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任由呢？你该向前看了！”
梁斯年摇了摇头直接拒绝：“蒹葭，再让我陪她一段时间吧，茉茉孤独太久了，我想陪她多说会话，真到了时间，我会亲自送走她的。”
顿了顿，他又继续：“同样，也请你帮忙大家说说，我们都害怕伤害了彼此，但也希望他们放心，我有分寸，也没疯，只是平淡无奇过了这么些年，又因为自己的软弱错过了本不该错过的，我在赎罪，也在解脱，剩下的你应该都懂。”
宋蒹葭如何不懂，只是却无法反驳：“你的口才就代表了你的精神状况，我信你，也信茉茉！哪怕是你幻想中的她，也是善良纯洁的，boss，我等你回来！”
梁斯年感恩的笑了笑：“谢谢。”
宋蒹葭收回眼泪，四处看了一下：“你眼中的茉茉，现在还在吗？”
梁斯年点头：“嗯，在后座，一直问我，我们两什么时候结婚。”
宋蒹葭又含着泪笑出了声，她一边擦眼泪一边笑：“茉茉啊，现在你能知道了吧，我跟梁副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可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啊……在瑞士结婚了，婚姻很好，你在那一边也要好好地，以后我下去了，你可得来接我啊！”
“行吧，我也先回去了，茉茉，我梁副总就拜托你照顾了，至于他为什么骗你的这个问题，你可得好好收拾他了啊，再……再见！”
宋蒹葭打开车门的那一刻，他听见了梁斯年颤抖的回应，他说：“谢谢。”
谢谢她陪着演了这一场戏，而不是质问他是神经病！
宋蒹葭走后，梁斯年红着眼继续开车，副驾驶上，姜书艺一脸忧伤：“我竟然从不知道，你原来……爱我这么久。”
一个急刹，梁斯年转头看去：“如果可以，我会一直爱你！”